“天这么阴,一丝阳光都透不过来,我们赶快出去吧。”夙夜开心地笑了起来,身为莲精的她最喜沐浴阳光,这样阴湿的环境让她觉得周身不适。
她刚抬步走出,张寻突然合身向她扑来,嘴里大喊:“小心!”
说话间两人倒地滚在一起。男人的汗液和体味钻入她的鼻孔,娇嫩的肌肤和虬结的肌肉摩擦着,让夙夜的心顿时砰砰乱跳。
一道白光闪出灼目的光芒,将空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从刚才夙夜站着的地方呼地飞过,“咄”一声钉在他们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白色的尾羽兀自颤抖不定,原来是一支锋利的羽箭!
“那边有一头巨熊。”张寻从地上爬起,向箭飞来的方向望去。他目力惊人,即使不用阴阳眼也可能百米见物。目光所见之处,巨熊身上站起一个身材魁伟的男子。
“你是谁?”张寻冲着那熊和男子大喊。
但男子却没有应声。两人对峙片刻,男子突然拉开手中与身体等高的巨弓,举过头顶,对着空中射出一箭。
箭在乌云密布的空中爆发出一道夺目的亮光,将方圆几里都照得通明透亮。须臾之间,少年清晰地看到了男子的样貌。他一身劲装打扮,手腕和脚踝上扎着厚厚的护甲,背上斜背的箭囊里插着几根长箭,手中握着的弓乌黑油亮。男子头发束在脑后,眉宇间泛出一股英气,容貌端正,竟是少见的美男子。他借着亮光,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大声道:
“我是应龙!那小子,你身边的是妖精,快点离开!”
日上三竿,临安城的垂拱殿内,文武百官们却不耐烦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秦桧却一脸深不可测,对身旁同僚的试探也只是闭目微笑,并不多言。他低垂着头,宽大的袍袖紧贴在熨贴的工服两侧,玉石銙带斜束在腰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皇上驾到。”执事太监扯着嗓子一声高呼,群臣们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撩起工服前摆,整整齐齐地跪在朝堂两侧,山呼万岁。
宋皇赵构穿着宽大的金色龙袍从殿后慢条斯理地走上来,手持拂尘的执事太监忙迎上前去扶住,将略显肥胖的赵构安置在龙椅上。
他坐定后点点头。执事太监躬身表示明白,随后扯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武官队列里走出一位虬髯将军,瓮声瓮气道。
“吾皇万岁,臣兵部侍郎石开有本。”
说着双手向前托起一本奏折,执事太监将奏折呈至赵构手中展开翻阅,同时石开说道。
“启奏陛下,我军近日在中原一带连获几场大捷。中原百姓人心沸腾,纷纷积极投军抗击金贼。岳飞、韩世忠等部现正屯兵各处要隘,等待陛下发送粮饷犒赏三军,金贼势弱,现在若一鼓作气,定能战而溃之。”
石开说得越是慷慨激昂,赵构就越是眉关紧锁。他拿眼角觑了觑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的秦桧,却见他正闭目养神,不由心中暗气:“这个秦桧,昨日朕要他舌战群儒。今日倒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朕了。”
“皇上圣明,我大宋天威。石开此议正乃是顺应天道之奏,若击败金贼,迎回徽钦二宗,皇上就为我大宋朝建下千秋功业,与尧舜何异?此功德必将大书于史书上,千古流芳。”
说话的是宰相赵鼎,他的地位与秦桧相当。此人面目清朗,长须飘飘,在朝中颇有声望。说完这番话,赵鼎还得意洋洋地向秦桧投来挑衅的目光。
秦桧毫不理会,仍然低眉默不作声。赵构看在眼里,却大为光火,认为秦桧是有意退让,兴许和赵鼎等人暗中勾结,早就沆瀣一气。
“兵贵神速,请陛下速作决断。我大宋朝社稷、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计,可就在陛下一念之间了。”
赵鼎步步紧逼,让赵构左右为难。虽为皇上,但很多事情由不得他肆意妄为。当下岳飞韩世忠打得金人丢盔卸甲,主和之声也日渐消退;如果他一意孤行拒绝发兵,万一激起兵怨民怨,只怕也难下台。
“陛下,臣有一言想奏。”
秦桧慢慢踱出队列,跪在殿前。
赵构大喜,一挥手道:“秦爱卿何事,快快奏来。”
秦桧慢慢站起,躬身道:“刚才石赵两位大人的话,不无道理……”
赵构几乎气晕过去,一早上积压的火差点就要点爆。
“……但是二位大人所说皆只看到一面,未及问题的关键。”
“秦大人,你说我们未及问题的关键。在你看来,关键是什么?我看根本就是胆怯畏战,怕了金贼吧。”石开乃一介武夫,说话根本毫无遮拦。
“非也非也。在下主和并非因为胆怯,而是考虑到国家长远建设。石大人只知行军打仗,却不知道国家建设的根本在于经营,若没有后方粮草辎重,前方如何拼死杀敌。岳飞、韩世忠等人不过在中原掠得了几处城池,便已消耗了国库的大半;若真由他们继续挥军北上,恐怕金人未灭,我大宋国库倒先被吃空了。”
“可岳飞他们抢下的城池,也可向我朝缴纳赋税、充盈国库。”
“石大人此言差矣。皇上天恩,体恤子民,怎可让刚刚脱离金人统治的子民背上沉重课税。石大人,难道你想让陛下留骂名于千秋万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