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回到贝勒府中之后亦是一夜难眠,连带着早上她的贴身侍女沙娜为她梳妆之时,她都打不起精神来。昨日晚宴过后,娜木钟在花园中差点滑倒这一幕着实凶险,给小玉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小玉儿的额捏是大福晋,可以说是独宠于她的阿布,下头仅有一个侧福晋而已,其余的庶福晋们又均是摆设,连孩子都没生下一个。虽然侧福晋诞下了一个女儿青格尔,比小玉儿小上一两岁,然而小玉儿却是对她没多大印象,原因无他,她的阿布并不怎么在意侧福晋母女,也甚少在小玉儿和她额捏面前提起她们。而那个侧福晋也是识趣儿的很,从来不在大福晋及小玉儿面前晃悠,小玉儿一年之内都难得见到她们几回,更别提见到她们同自己额捏相斗了。
然而这般长大的小玉儿只是有些单纯罢了,她并不傻。昨晚上那么多福晋都打前头过了,那个小宫女偏偏摔倒、还撞到了姑姑,定是有问题的。大汗现在出征在外,满汗宫内就只有姑姑怀有身孕,更何况在晚宴之上姑姑还出了风头,定是有人忍不住要对姑姑出手了。难道这地位、荣宠真是如此的诱人,能使得人生生埋没了自个儿的良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人家的性命么?思及此,小玉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再想到在满月宴上见到的大玉儿,似乎也没了当初在草原之上的灵鲜活动,整个人都有些苍白憔悴。难道这汗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小玉儿不禁庆幸,多尔衮只自个儿一个福晋,这贝勒府的后院干净的很,没有那些个污糟事。若是多尔衮亦是妻妾满堂,那她还真不知是否应付得来。
“福晋,今日簪什么好呢?”沙娜很快为小玉儿梳了一个如意头,指着簪环首饰问道。
小玉儿扫了一眼,随手指了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和点翠流苏簪道:“就这两支吧。”
沙娜依言将云脚珍珠卷须簪斜插在小玉儿发髻的一侧之上,又在其上簪了点翠流苏簪。云脚珍珠卷须簪上由小及大的白色珍珠串成弧形的形状,最末的一颗最大白色的珍珠与点翠流苏簪上垂下的珠子呼应,将小玉儿因未睡稳而带的一些憔悴硬是衬出几分婉转fēng_liú,倒有些不似她平日里爽利明艳的风格。
小玉儿看了一眼镜子,吩咐沙娜道:“今日我要进宫去瞧瞧姑姑,这装扮太过简单了,再簪上一朵前儿个宫里送来的簪花罢。”
沙娜依言将一朵橙红色的木棉花簪在了小玉儿发髻正中,这么一看,小玉儿又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十四福晋了。小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快些子将早膳上上来,让管家把马车备上,我用完早膳便要入宫。”
沙娜得令而去,底下人都开始忙活起来。
大约巳时,十四贝勒府的马车便载着小玉儿并贴身侍女沙娜,跟着侍从数十人入宫了。马车正行驶在去往汗宫的一条繁华的马路上,突然停住了。有侍女透过窗子向沙娜说明了原委,沙娜轻轻地推了推正在闭目眼神的小玉儿:“福晋,前头有人在吵架,咱们的马车没法子继续往前了。”
小玉儿慢慢睁开了眼睛,昨日没睡好,今日又起的有些早了,有点精神不济。她奇道:“是谁好大的排场,吵个架都能把路给堵了。”
沙娜低头:“是十五贝勒和豪格贝勒。”
“多铎和豪格?”小玉儿顿时便有些头大了,这两位,一个是已故大汗跟前最得宠的小儿子,向来是横行霸道惯的,另一个又是现在大汗唯一的儿子,虽然是庶出,但架不住人家是独苗啊,也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但是自己赶着去汗宫看看姑姑,而且毕竟现在多尔衮不在盛京,自己可得好好管管多铎。
于是小玉儿在沙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到前头一看,多铎和豪格吵得正激动,甚至还开始动手动脚、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哎哟喂,这可使不得啊。小玉儿快步走到他们跟前,对着他俩就是一句:“大庭广众的,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还要不要贝勒爷的脸面了?”
多铎和豪格争吵正酣,周围也没人敢上前劝架,有人猛不丁问了这么一句,两人均是有些愣住了。多铎一看是小玉儿,便嚷道:“十四嫂,你来的正好,这个不分尊卑的臭小子老是给我找不痛快!”豪格也不甘示弱:“十四婶,多铎、啊不、十五叔老是看我不顺眼找我的茬,您可要给我评评理啊!”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小玉儿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了原委,小玉儿便开始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来今天多铎和豪格是在这儿正巧碰见的,两人一开始倒没什么冲突,一个在街角的古董店看古董,另一个在古董店对面的首饰店看首饰,坏就坏在这两人的小厮牵着马在外头等着主子的时候,为了争位子吵了起来。这主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小厮们也是不甘示弱,吵着吵着便要打起来。正在这时多铎和豪格一个买好了古董、一个买好了首饰,想把东西给小厮提着,却发现他们跟人都快打起来了。两人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谁都不肯相让,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店铺的掌柜同附近的百姓又都不敢得罪这二位爷,因此就发展到把路都堵起来的地步了。
小玉儿十分无语:“你们两个都是快要娶福晋成家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无缘无故就吵起来了。”
多铎嘟囔了一句:“什么无缘无故...还不是他没好好管教好自己的下人...”
小玉儿闻言撇了多铎一眼:“你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