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的大部分部队已经到了坡下的草地上,骑兵们开始加速,向两侧稍远的地方集中,准备排成攻击阵型,先期到达平原的步兵们也开始紧张的整理着队形。
第三军的的士兵们依然默默地站在山坡上,注视着敌人的动向,很多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紧张不安,胯下的战马不停地使劲跺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谢飞右手的大铁矛高高举起,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矛尖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矛尖闪着刺眼的寒光,长矛突然向前劈下,谢飞的声音同时响起:
“全体都有,慢步走!”
80多匹战马躁动着同时挪动了马蹄,套在马笼头里的粗大的鼻孔不停的打着响鼻。士兵们右手紧紧握住挂右侧在马镫上的长矛,左手勒着马缰,队伍一字排开,向着坡下缓缓走去,野草被成片的踏到在地,陷进了散乱的马蹄印里。
快到坡下的时候,谢飞的长矛再一次举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后,猛的向前劈了下去,骑兵们开始加速,马儿们快速挪动着马蹄,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看着敌军走下山坡,白绕冷冷的笑了一笑,随即下令步兵加速整理队形,还没有走下山坡的步兵们开始奔跑起来。而黑山军两翼的骑兵们的攻击队形已经接近完成,队伍的前锋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
谢飞和小郡主并列在一起前进,不知何时小郡主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蓝色面纱,两只亮晶晶的蓝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敌人,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
战马已经从快走进入了慢跑状态,排成一列的骑士们随着马匹的跳动一跃一跃的在茂盛的草地上前进,长矛上的紫色小旗随风飘舞。
白绕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他警觉的发现,这支小小的敌军好像并没有停下列阵的意思,反而是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像是要直接发起冲锋,白绕急忙呼喊传令兵,命令两翼的骑兵准备迎敌。
快速前进的谢飞冷静的观察着战场形势,他并没有在敌人的骑兵阵列里发现长矛的影子,对手应该是骑射的轻骑兵无疑。
谢飞举起长矛狠狠的向前一指,同时俯下身去,头部紧贴在满是汗水的马脖子上,右手的长矛紧紧的夹在腋下,战马的速度猛的提升起来,沉重的马蹄无情的践踏着生机勃勃的草地,留下一道饱受摧残的痕迹,声音也由清脆的短促的“嗒、嗒”声,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连续不断的“咚、咚”声,大地也被震得瑟瑟发抖。
整个队伍已经变成了一个楔形,士兵们伏在马背上,双脚使劲儿的踩在马镫上,双腿牢牢地夹住马腹,长矛从马首的右侧伸出,狂风一样向前疾驰。
楔形的头部是并排疯狂奔驰着的两匹栗色战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声嘶力竭的喊杀声,整个楔子像是尾部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猛地撞进了惊恐的尚未列阵完毕的黑山军步兵之中,向前狠狠的劈了进去。
远远望去,黑山军步兵阵列就像一块正在被撕开的黑布,裂缝不停的向黑布的另一边延伸过去。
在华夏军加速以前,白绕已经意识到不妙,急忙下令两侧骑兵向斜前方出击,试图阻挡华夏军的冲击。两侧的黑山军轻骑兵仓促发动,然而为时已晚,敌军的骑兵已经挺着长矛杀了过去,仓促间射出的箭矢成了无的放矢,毫无意义的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之中。
轻骑兵骑射的精确距离不过20-30米,对付高速冲击的骑兵射击距离更近,压制射击的距离倒是比较远,不过需要足够的火力密度。踏装弩、腰装弩可以有效对抗骑兵,不过这玩意儿骑兵玩不了,那是队形密集的重装步兵手里的玩具。
这几条基本条件白绕的骑兵部队显然全都不具备,骑兵们只能眼看着对手毫无损失的砍瓜切菜一般杀入自己的步军之中,压制射击也已经无法进行,只能猛勒马缰停下马来,徒劳的大呼小叫,场面混乱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山岗两侧的树丛边缘,出现了两队飞驰的骑兵,正越过山岗向黑山军的两翼包抄过来,矛尖上的角旗被高速掠过的气流吹得乱抖。
正在大喊大叫的轻骑兵们发现事情不对,于毒愤怒的呼喊着骑兵们列队两翼迎敌,还没等混乱的骑兵们反应过来,杀气腾腾的两路骑兵已经呼啸而至……
谢飞的战马呼啸着撞入敌阵,矛尖首先撞在了一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上,那人一声不吭的向侧前方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一个弧形的红色轨迹,在太阳的照射下宛如一道彩虹。谢飞马速不减,眼前的人或被铁矛撞飞,或被战马踏倒,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向两旁躲避,随即被后方跟进的骑兵撞倒在地。死者面目全非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伤者痛苦的惨叫着,满地不停的翻滚;垂死者悠长而绝望的吐气声更是让人魂飞魄散。
马蹄声惊天动地,惨叫声响彻云霄。
恐惧是很容易被传染的,惊慌失措的黑山军就是如此,敌军骑兵猛烈凶残的打击加上同伴无法直视的惨状让黑山军步兵彻底失去了纪律和勇气,原始的逃命本能被彻底的激发出来。现在的黑山军步兵,什么敌军、我军、敌将、我将已经完全分不清了,四面散开,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疯狂逃窜……
谢飞稍稍停顿了一下,向两侧的山岗回望过去,只见两侧的骑兵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