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的话犹如滚雷一般在张邈心头掠过,张邈猛地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陈宫:
“公台,果真能有此下场吗?”
“府君看曹操在徐州之所为,当知是日后在兖州之所为,兖州士人怕是迟早遭其屠戮,到那时府君也难以独存,此中厉害还望府君三思。”
张邈还想再说些什么,门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回报府君,边府君全家皆被曹休所杀,悬首示众。”
张邈听了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陈宫更是脸色发白,以为是自己与边让的密谋被曹休所知。
“因何被杀?”
“回府君,据曹休贴出的告示所言,边府君犯有忤逆诽谤之罪,乃是曹操亲自下令所杀。”
“阿瞒安敢如此!视我兖州无人耶?”盛怒之下的张邈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抽出长刀狠狠地劈下,桌腿应声而断,“若不驱逐阿瞒,兖州士人必为之所害!公台,我意已决,即刻暗中联络兖州各郡,一举驱逐曹操!”
陈宫听了心中大喜,施礼向张邈告辞:“王彧、王楷、万潜等人皆有不满之心,待我前去联络!”
“公台自去,泰山太守应劭自曹嵩死后,一直担心曹操迁怒自己,我命人寻他一同起事。”
曹休斩杀了边让全家之后率领车队离开昌邑前往鄄城,望着城门口悬挂着的几个首级,曹休恨恨地吐了口涂抹:
“边让老狗,悬首于此,当还如意乎?来人!”曹休将杨修替他所写的帛书递给随从,“带人前往郯城,将此信交于州牧。”
到达鄄城后两人分手离去,杨修忙着倒腾货物去了,曹休则来到府衙求见荀彧。
听了曹休的汇报后荀彧沉思不语,曹休也垂头坐着不敢言语,偷眼看去却见荀彧平静如水,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一些。
“文烈所为也是情理之中,”堪称当世美男子的荀彧终于开口了,“边让恃才骄狂,今日之祸也是咎由自取,我自会回报州牧为文烈开脱,文烈请回,至于成立虎豹骑之事,且容我与游牧商讨后再定。”
曹休闻言谢过荀彧,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下去了,对这位曹操走后全面主持州事的贤能之士,曹休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意。
荀彧起身来到堂外负手踱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不停地思考着对策。
他心里非常清楚兖州士人对曹操的态度,而边让之所以成为兖州士人之首,一来的确是颇具才能又曾任九江太守,二来则是由于边让总是敢于公开羞辱曹操,被兖州士人视为自己的口舌。
如今边让被曹休诛杀,兖州士人必定会有激烈的反应,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动摇曹操在兖州并不稳固的根基。
“令君,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来访?”
“来说说是令君族侄,颍川荀攸。”
荀彧听了微微一笑:“原来是公达,有请。”
不多时荀攸快步走进门来,来到荀彧面前深施一礼:
“荀攸见过叔父。”
荀彧看着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的从子,伸手虚扶一下:
“公达不必多礼,随我堂内坐下说话。”
两人来到堂内坐定,有人端上来茶水,看着满面风尘的荀攸,荀彧抬手一指:
“公达用茶,看你一副疲倦的模样,这是从何而来?”
“回叔父,董卓诛杀了王允等人之后,百官莫不如履薄冰,我便托病辞官回乡,听闻叔父主兖州事,顺路拜访一下叔父。”
“哦?公达早就应当如此,董卓残暴无比,不走早晚必被其害。”荀彧听了点了点头,旋即看着荀攸颇具意味地一笑,“只是这长安到颖阴,鄄城是如何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