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料到事情最后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徐士不过只是在城头扇动了一下小翅膀,结果就给士人集团带来了灭顶之灾。当曹仁下令开始四处拿人的时候,满宠等一些兖徐士人试图劝谏曹操,不成想曹操非但不听劝谏,反而将所有劝谏者一律诛族。
鄄城的杀戮整整持续了一夜,被杀者竟然达到了数千人之多。到了最后,牵扯之广泛让负责拿人的将领们都心中胆寒,谁都没有料到曹操竟然会如此大开杀戒。
只有陈登和程昱两人在城上时就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两人敏锐的看出了问题所在,回到府中之后便紧紧关闭了大门,任由外面乱成一团,就是不再踏出大门一步。
到了最后曹昂也看不下去了,当天半夜时分曹昂紧急求见曹操,试图请求曹操停止杀戮,而曹操似乎早就知道曹昂会来一样,他一直都没有歇息,就在书房等候着曹昂的到来。
“陛下,这些谋臣乃是我大鲁根基,陛下为何如此大开杀戒?”
“我儿如此愚钝吗?”摇曳的灯光下,曹操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脸庞出人意料的平静,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我儿还想着大鲁基业,可是这大鲁还有什么基业?如今已经孤城一座,其势如累卵,城破不过旦夕之间,留着他们已经毫无用处,不如索性一并除之!”
“既然事已至此?陛下何苦再加杀戮?”曹昂对眼前的困局并非不懂,他只是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似乎已经没有再去杀人的必要,即使真的要杀也不必如此大开杀戒。
“我儿可知,你我父子的敌人是谁?”
“这……谢飞已经兵临鄄城,他当然是我父子之敌。”
“事情到了这一步,谢飞已并非你我父子之敌。若是我所料不差,谢飞必来鄄城与我会面,到时候你我父子宗族倒也不必担心丢了性命。但是这些士家对谢飞恨之入骨,他们必定不愿接受谢飞此人,若是一旦知道我的想法,只怕你我父子等不到谢飞到来,反倒被士人所害。”曹操这话的不疾不徐,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波澜,看得曹昂一阵惊讶。
“我军连战连败,一日下来便精兵尽失,如今城内大都是些老弱病残,粮草更是所剩无多,除非你我父子愿意身死族灭,否则再战下去已无任何益处。”
曹昂的脸色凝重下来,经过这连绵不断的十年战争,这片土地已经倒下了太多的英雄,随同他们而去的往往都是整个宗族,反而是落入华夏军的那些人遭遇要好的多,至少并没有谁被夷族,从这个角度看,输给谢飞倒不是一件坏事。
就和史上的刘禅、孙皓一样,曹昂在穷途末路之时想的也是如何保全宗族,纵观整个汉末历史,为了所谓气节而死的凤毛麟角,变换阵营的反倒比比皆是。
就是那些被诛族的失败者,也都是胜利者有意处置的结果,也没见谁哭着喊着求人诛族。
“我儿定要明白,曹氏大势已去,如何保全宗族才是道理。”
“既然如此,那何不直接开门请降?”
“现在城内军心浮动,诸将各怀心思,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所以我今日才大开杀戒,将那些痛恨谢飞的人全部诛除,唯有铲除了他们之后,开门请降时才无后顾之忧。”
曹昂现在总算明白了曹操的良苦用心,顿时对曹操的老谋深算佩服的五体投地。
“子侑,军中将领与谢飞有旧者众多,你暗中可以与这些人试探一下,我想他们也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唯有稳住了军中将领,你我父子才算躲过一劫。”
“孩儿遵命,温侯乃是谢飞同乡,如今已经卧床不起,我正好借机试探一下。”
“子侑真的以为吕布、高顺病了吗?”
“陛下的意思是——装病?”曹昂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曹操,这个消息实在让他感到意外。
“哼哼!你这外父早就没了昔日的威风,几天前那一战已经让他闻风散胆!这种小伎俩又怎能瞒住我?”曹操从鼻子里挤出了两声冷笑,很是不屑地摇了摇头,“只是吕布与谢飞有旧,杀了他与我无益而已,再说你是他的女婿,这时候去杀他岂不令人心寒?”
“孩儿这就前去安排。”
“等等,徐士留下什么话没有?”
“他到没有留意什么话,不过他的确死得惨不忍睹,刀斧手接连砍了十几刀还在惨叫不止,最后还是曹仁实在看不过,用自己的弯刀斩下了他的首级。”
曹操听了默然不语,许久之后才看向了曹昂,那眼神竟然是那么的失落,看的曹昂暗暗诧异。
“子侑,将智鸿厚葬了吧,我本不想杀之,奈何却必须杀之,实在是无奈之举,你去吧,还有让人将陈登、程昱、吕布、马超及其家眷全都接到宫城里,这里多少安全一些。”曹操说完起身先行离开了书房,曹昂惊异地发现,曹操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寂寥……
曹昂已经明白了曹操意图,出门后便不再去管那些士家的死活,当一缕霞光出现在东方的天空时,鄄城的杀戮终于停止了,只是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去处置着数千具的尸体。
城外已经成了禁地,,附近的那些水井反正是没法用了。
在城内守军忙碌着收拾自己人的时候,城外的三个司令长官也没闲着,和对手的苦恼不同,他们商讨的是指挥权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