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青诺布淡定的听着德格土司说完了话,然后在麦其土司和多吉次仁双双难看的脸色中,朝着麦其太太的方向清清楚楚、慢慢悠悠的打出了手势:“什么赏赐?”
同时,这句话也被他用汉语利落清晰的传进了德格土司的耳中。
德格土司顿感惊讶,诧异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浮在了脸上。德格土司甚至都没有细想,直接就大声问了出来:“你不知道?!”
要论平时,德格土司也是一个十分正常并且谨慎的人。遇到别人出现这种明明应该知道的事情却不知道的情况,德格土司肯定要先静下心来想一想这其中有没有隐情。然而在仁青诺布这边,德格土司实在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仁青诺布得了中原皇帝奖赏的事情,整个麦其家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就能仁青诺布一个人不知道呢?
说是巧合骗谁呢!仁青诺布一回来,寨子里面前来溜须拍马的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随便说一句话就够仁青诺布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了,怎么可能会毫不知情!
喊完这句话后,观察仁青诺布的神情确实不像是骗人,而且仁青诺布身旁的多吉次仁脸色有点不好看后,德格土司便立刻扭头看向里屋还正襟危坐的麦其土司老爷。
“麦其土司,您没有给仁青说这个事儿?”德格土司一边向里屋走进,一边问道。
发生了这个事情,麦其太太哪里还有离开的心思,赶忙走到仁青诺布的身边,瞪圆了眼睛问道:“诺布你不知道中原皇帝给你赏赐的事情吗,就是因为你和德格土司老爷将那些鸦片全部给销毁了呀!”
仁青诺布当然知道,可那是从梅朵的口中得知的。而梅朵还是从旺堆和才旺平措偷偷给送到雪贡家的信中了解到的消息。
看着麦其太太的眼睛,仁青诺布明确的点着头。
朗日说:“太太,二少爷确实不知道这档子事,我们年前才回来,没有任何人给二少爷说过。”
麦其太太的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虽然麦其太太平日里是个不经常露面、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但是这土司太太的脾气和威风还是有的。
紧紧的扯住了仁青诺布的胳膊,一边将他往里屋里面带,一边就朝麦其土司吼着问道了:
“老爷,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给诺布说中原皇帝有赏赐的事情?”
麦其土司太太一副横眉冷指的模样,瞧着倒是慎得慌。
因为比较长时间的吸食鸦片,麦其土司太太虽然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同往年的她相比,已经显得不那么光彩照人了。这其中纵然有着麦其土司太太年纪大了的原因,但是凹陷的眼窝和不再饱满的脸颊证明着鸦片对于这个藏族贵族级别夫人的残害。
她的头发虽然依然梳得根根条理,但是却不再乌黑发亮,而是边的干枯毛躁起来。
站在后面的多吉次仁一看这事情暴露了,哪里还有离开,也同样是赶忙留下的想要看一看事情要如何的发展。
不给仁青诺布说,是麦其土司同他商量了以后,两个人一块做出来的决定。其实要是真的严苛划分的话,麦其土司会这样想,也有他的很大一部分功劳。
多吉次仁赶忙跟着麦其土司太太和仁青诺布的脚步进去,脸上也很快的换上了一张惊讶担心的面具,仿佛他也因为仁青诺布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感觉到不可思议。
然而,面对德格土司和麦其土司太太的询问,麦其土司到时显得十分的镇定。他看了一眼仁青诺布,拿捏了相当合适程度的讶然和不在意的口吻说:
“诺布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哎呀,奇了怪了,整个寨子都知道,怎么就你这个主人公还不知道呢?”表示完了惊讶,麦其土司又生气的说,“看来诺布的下人要换呀,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给主子打探到。”
面无表情的仁青诺布似乎早在刚才德格土司说漏嘴的时候,就做好了麦其土司会有这种回答的准备,所以他刚才没有刻意的表露出惊讶,现在也没有展现出谅解的神情。
这就是他的阿爸。
见到仁青诺布不说话,麦其土司保持着淡定的情绪也泛起了一丝的波澜。
他继而解释道:“我还以为这么大的事情诺布早都知道,没有想到你阿妈和你阿哥都没有给你说。哎呀!不过,诺布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来来来,到阿爸跟前坐下,阿爸给你说。”
向仁青诺布招着手,看样子还打算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在仁青诺布的面前好好的唱一唱戏呢。
听见麦其土司是这样解释的,多吉次仁也赶忙从仁青诺布的身子后面绕到了前面,换上了很是愧疚的嘴脸,向仁青诺布假惺惺的道着歉:“诺布真是对不起,阿哥我也是以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着都会知道,没有想到因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反倒是搞得你毫不知情了。哈哈。不过诺布没有关系,早知道晚知道就是高兴的时间或长或短,你现在知道了,说不定明天赏赐就能来,你还不用煎熬的等待了!”
真的,多吉次仁的这张嘴可谓是舌灿莲花。瞧瞧这一番话说得是多么的灵活顺滑,称得上是巧舌如簧。
面对麦其土司和多吉次仁的解释,仁青诺布没有什么大度的表示,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和麦其家决裂的准备,不再在乎这么一点醒言小隐瞒的了。反倒是麦其土司太太听了这两个人的解释,很是上道的接受了,并且跟着表达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