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岳山里出现一只毛色纯白的驯鹿,在楚江眠眼中并不觉得有什么太过于离奇的。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却觉得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不仅江雪儿和侍卫郑七瞪大了眼睛感觉到很稀奇,就连蹲在大树底下自顾自饮酒的老季,也走了过来仔细的端详着,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小王爷,世间传说,白鹿为祥瑞之兽,有大气运者方能得见。此大吉之兆啊!”
从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季嘴里说出这样的奉承话,是一件罕见的事。楚江眠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一个车夫哪来的这般见识。遂呵呵一笑道。
“老季,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呵呵!我来告诉你吧,所谓的白鹿、白虎都是一种病啊……。”
“小王爷慎言!”
不等笑嘻嘻的楚江眠说完,他的话就被打断。驼着背的老季一反常态,神色竟然无比郑重。这让楚江眠感到很惊讶。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鹿嘛……而且还受了伤。看样子伤的很重啊!这几处伤口应该是被那只猎豹所咬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呢。”
“小王爷年轻,可能还没有听说过世间的流传……唉!先不说这些了,我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救活它吧。如果能够把它带回赵国去,相信赵王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季一边说着,一边把酒壶揣到怀里。伏下身子仔细看时,却忍不住有些失望。他摇了摇头,这只鹿的半边身体都鲜血淋漓,恐怕已经难以救治。
“江眠哥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救它吗?它看上去好可怜啊!”
江雪儿也蹲下身子,用手掌轻轻抚摸着那鹿的脖颈,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楚江眠,哥哥在她的心目中一向无所不能。她非常希望他有办法医治好这只鹿的伤。
楚江眠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鹿伤重,失血这么多,眼看坚持不了多久。在这山岭之间,他们又没带得什么药物,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及时救治。
楚江雪见哥哥也没有办法,她伤心的回过头,正要好好的安慰安慰白鹿时,却忽然见它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拖着几近残废的后腿,趔趄着往前面的树林更深处走去。
眼见那鹿身后斑斑血迹,染红了经过的草木。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尤其是一向心软的少女,更是有泪珠要滴落下来。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在这山林之间,这只白鹿就算一时不死,也很快就会成为其他野兽的食物。
白鹿艰难的走了一小段儿,却忽然回过头来,频频回顾。那双温顺的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色彩,似乎是在求助一般。楚江眠心中一动,遂领着江雪儿的手,跟在它后面走去。
穿过几棵参天大树遮蔽的浓荫,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那头白鹿在几块巨石边停了下来。然后钻进了茂密的长草间,轻声的叫唤了几声。
楚江眠忍不住好奇,悄悄走近探
首去看时,早听到紧随在他身边的少女惊呀的“咦”了一声。他的手被握紧。
“江眠哥哥,里面有一只小鹿哎!好可爱……这难道是它们的家吗?”
楚江眠朝后面摆了摆手,示意郑七和老季都不用过来,免得惊吓了它们。草木丛中,他看得明白。那只受伤的白鹿正伏下身子,把一只小小的白色鹿崽护在怀中。小鹿崽显然还没有断奶,看到母亲回来,却不知道它已经生命垂危,小小的脑袋拱上来,钻到肚皮底下吃起奶来。那白鹿整个身体都疼痛的明显抽搐不止,却依然努力的伸展开肚腹部,好让小鹿崽能够再多吃些。
楚江眠移开目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江雪儿攥的更紧了些。天地无情,弱肉强食,这本来就是自然规律。即便他早就明白这世间的残酷,可是当亲眼所见令人悲伤之事在眼前上演,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悲天悯人的情怀,每一个人心中与生俱来。而无论面对的是动物还是人类,这一点都是共通的。
“江眠哥哥……。”
江雪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少女虽然从小被在王宫中娇惯,心肠却是软的很。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的眼睛里早就忍不住噙满了泪花。如果母鹿不可避免会在这个春天死去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在接下来的风雨侵袭、酷暑严寒里,这只小鹿崽也很难再活。
楚江眠低头再看时,那只很可能是拼尽了全部力气赶回来看自己鹿崽最后一眼的白鹿,正朝着他望过来。那双温顺的大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哀求和期望。楚江眠轻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白鹿的眼中忽然流淌出如同朝露般晶莹的两串泪珠,然后它的头蹭了蹭自己的鹿崽,好像是就此失去了力气,触到地面上,无声的死去了。
楚江眠伸手把那只鹿崽从它刚刚死去的母亲怀中抱了出来。这小家伙还并不懂得什么是生离死别,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抱着自己的人的手掌,小小的耳朵轻轻摆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的面孔,然后叫了几声。
“江眠哥哥,这只小鹿好可怜!它娘亲就这么死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那只可恶的猎豹,你刚才真应该多射它几箭才解恨呢!”
“雪儿,不要紧的。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就带回赵国去,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江眠哥哥,那可太好了!只不过……我们能不能够喂养活它啊?”
听到楚江眠的话,少女擦去泪花,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她从哥哥手里接过那只鹿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