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流浪的孩子,大多都有不幸的童年,小北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身鲁a县橄榄镇,家庭贫寒,一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很快失去了联系,父亲外出打工,却再也没有回来,也没寄回一分钱。
小北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只是活下来,已经耗尽奶奶的全部力气,她没法给小北更多的爱,更不要说供他读书上学了。
小北以前的时候,总是在等爸爸回来,爸爸总是说“过段时间”,但是一天天过去了,他从来没等到爸爸。
直到听说爸爸和别的阿姨生了弟弟,小北忽然间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去年冬天,奶奶去世,小北就开始流浪。
捡到东西就吃点,没有的话就饿一顿,有时候睡在桥下,有时候睡在草丛,荒野就是他的家。
流浪的生活太孤独了,小北甚至收留了一个妹妹,一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张朋听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有时候你埋怨甚至厌恶的生活,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后面的故事就简单多了,流浪的孩子,到最后都会被犯罪团伙所控制。
不久前,一个叫“三哥”的人找到了小北和他妹妹,年幼的他自然无力抗拒,一顿毒打加折磨,就把小北收拾的服服帖帖。
如果不是今晚凑巧遇上了张朋,他不会吐露半点心声。
毕竟,世界上好人太少,而坏人太多。
人心冷漠如铁,也许一个不经意的拒绝,就能把一个人推向深渊。
张朋数次展现出的善意,让他一直记在心中。
今晚突然遇见,感情便再也忍不住,宣泄出来。
张朋给小北倒了一杯水,拿出没吃完的馒头递了过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一下,把心思转到眼前,细细想了起来。
不说盗窃团伙和他的利益有天然冲突,一旦失窃,保安马上干不成。
单是小北就让他放不下。
张朋没有太过泛滥的同情心,却也无法坐视不理。
被犯罪团伙控制,小北的未来可想而知,侥幸生存下来,也必然与罪恶为伴。
而他妹妹的遭遇……
七八岁的小女孩,想拐卖也不好找下家,跟着盗窃团伙四处流浪,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一个人或几个人占有,熬过去了,成为新的犯罪分子,熬不过去,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要解决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三哥虽然是人渣,却也谨守一个规则,不抢劫,不犯大案。
即使留下不少案底,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甚至找不到受害人。
现在报案,也没什么证据。
拐骗小北?
那是开玩笑。
小北自己一直流浪,衣不遮体、饥不果腹,连个监护人都没有。
三哥好心收留,给他衣服和食物,如果这样都能定罪,大街上流浪乞讨的小孩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不是大案要案,又没有苦主控告,缺乏明显的犯罪证据,即使知道三哥不是好东西,又有什么办法。
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张朋在看守所待过一年多,对三哥这种人也有了解。
说他恶贯满盈不为过,枪毙了也不冤枉,真要查他犯的事,似乎都是些小偷小摸,以违反治安管理居多。
然而正是这些人,在阳光下作恶,毁了一个又一个人的未来。
有温情的犯罪团伙几乎不存在。
“你先回去,明晚再过来”,张朋看小北吃完馒头,轻声说道。
小北应了声。
“放心吧”,张朋摸了摸他的头,“我不会不管你的。”
小北拿着半个馒头出门,胖子蹲在墙角,阴冷地看着他,两人一起回到了烧烤摊上。
“三哥,你猜我遇见谁了”,胖子坐下,抓起一个肉串啃了起来,
三哥翻着白眼看着他,胖子自讨无趣,连忙说道:“公交车,公交车那次,刚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个小瘪三。”
三哥一听,眼角不自觉抽了下。
被张朋打的那次,是他近几年职业生涯中少有的一次屈辱。
他像个猴子一样,在那里装疯卖傻,被对方一拳干翻。
可以说,张朋给他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记忆。
“是他啊”,三哥笑了笑,有点渗人。
“那小子还把小北叫进屋里聊了几句”,胖子继续说道,
“都说什么了”,三哥声音沙哑。
小北看着三哥的目光,紧张的心快要跳出来。
“看你把孩子吓得”,坐在三哥旁边的红衣女子,见状打断了一下。
“英子,这小鬼头精的很”,胖子看着对方火辣的身材,咽了咽口水。
“他问我家是哪的,都有谁,还说找不到地方,晚上可以去他那休息,还给了我一个馒头吃。”,小北低着头,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呵呵”,三哥笑道:“这王八蛋还是个好人呢。”
其他人陪着哈哈大笑。
如果说之前下决心干一票是为了工作,那现在则是公私兼顾。
“那你怎么不留那”,三哥喝口啤酒,开口问道。
“我告诉他,捡完这条街的瓶子再过去”,小北喏喏回道,
“好孩子”,三哥笑了笑,拿了一串羊肉递给他,“快去捡瓶子吧。”
“我盯着他”,英子见小北离开,起身也要离开,
“不用”,三哥顺势把英子搂进怀中。
“有那丫头在手,这小鬼老实的很”,胖子得意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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