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已经来了人催促,姬沐离仍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那薛公公直擦冷汗,心里幽怨不已,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哭差事呢,真是折磨人!
杂家的王爷哎,你就饶了杂家吧。皇上还等着杂家回去复命呢,您就不能给个准信儿?
“十一啊,还不给公公奉茶。”姬沐离懒懒地斜坐在软椅上,半眯的眼皮子微微撩起,朝剑十一站着的方位扫了一眼。
“是,爷。”剑十一立马回道,转头就走,看那样子是准备去沏茶。
薛公公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连忙冲两人摆头摆手,“不,不不,杂家就不劳烦剑公子了,杂家这就要回宫复命了。”
开玩笑,要剑公子给他一个宦官沏茶倒水,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杂家告辞了,王爷和剑公子留步!”
怀中揣着浮尘,那薛公公一溜烟地走了。再在这炎啖王府带下去,迟早得折了他的寿。
“薛公公,王爷似乎没说什么时候进宫。”旁边同来的打杂小公公好奇地问。还没得到准信儿就回去复命,薛公公是越老越糊涂了么?
“你个蠢货,跟皇上说个笼统的时间不就得了,再待下去,你想让杂家早死么?”薛公公敲他一记。
小公公不解地挠头,“那怎么个笼统法儿?”
“就说明晚的宫宴之前。”薛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浮尘,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小公公彻底折服了,啊了一声,“这样也成?”
“谁都知道皇上宠爱咱们炎啖王,迟到个一两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孤陋寡闻。好好跟杂家学着点儿,以后还指望你接班儿呢。”薛公公认真教导道。
两人渐行渐远,回头望去,炎啖王府外的两座银坨做的狮子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
“爷,王妃已经准备好了。”伺候梳洗的老嬷嬷前来禀告道。
姬沐离这才弹了弹袖口,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跟王妃说,可以进宫了。”
这话才出口,忙又伸手让那老嬷嬷稍等,眉头拧了拧,悠悠道:“先问问王妃累不累,若是身子疲乏,叫她先睡上一个时辰再出发。”
那老嬷嬷在府中呆了多年,即便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此时也不免小小地惊诧了一番。
看来,这雪璃国的公主本事不小啊,才见一面居然就将他们家王爷迷成这样!
水依画听了老嬷嬷的转话,眉头略一挑起,这姬沐离为她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她真要接受他的建议,睡上一个时辰再去宫中觐见皇上,岂不让人落人口舌。
“走吧,不要再耽搁了。”水依画淡淡道。
依旧是那辆豪华的车驾,姬沐离倚着水依画而坐,眉宇间露出疲惫之色。
水依画推了推他,“王爷是不是弄错了,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是妾身,而不是王爷,怎么看起来王爷比妾身还要累。”
姬沐离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她的软肩上,幽怨道:“夫人好没良心,为夫日盼夜盼,终于将夫人盼来了,因为知道夫人这几天抵达我火羽国,都没有睡一个好觉,本王真是比夫人你还要累上百倍啊。”
水依画看着他这般无耻泼皮摸样,完全没有一点儿王孙贵族该有的气质,眉头突突地跳。
正要讥讽几句,哪料回头看去的时候,这人已经睡了过去。
呼吸变得均匀,眉宇间的痞意和不羁在这安详的面容上已不见了踪迹,只是那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是身体不适?
水依画目光落在这张俊若神袛的脸上,看着看着眼里的火气和不耐便满满湮灭了下去。
为何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杀了你?
水依画轻叹一声,叹的是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想要推开他的手扶在了他的肩上,让他更好地靠在自己身上。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水依画想。不然,她怎么任由这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靠在自己身上睡觉。
水依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见靠在她肩上那人嘴角一点点儿勾起,笑得狡猾。
小狐狸,难道你不知内力深厚的人可以随时调整呼吸快慢么,至于疲惫之态,爷最近确实有些累,但不至于累得睡过去。
这样偷笑着,没想到竟真的睡了过去,嘴角那得逞的笑意都留下了一分。
直到进了皇宫大门,姬沐离才幽幽转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夫人,到哪里了?”姬沐离依旧保持趴在他肩上的姿势,目光清湛,恍若婴孩。
水依画看到他一副迷蒙的样子,不由玩心一起,拍了拍他的脑袋,低笑着轻哄道:“乖,还有一阵子才到,你再睡会儿。”
姬沐离的眼睛有一刹那变得亮亮的,然后慢慢沉淀下来,居然真的哦了一声,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双眼一阖,继续睡大头觉。
水依画看得一愣,无语至极。
刚才那是开玩笑,谁让你真的又睡了?!可是看到他那副累极的样子,水依画竟然没有叫醒她。
水依画连忙一闭眼,果然是那种脸惹的祸。只要看他看久了就容易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流中,舍不得让那张美如谪仙的脸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马车停下,外面响起了公公尖细的声音,水依画没再看他,将他推搡到一边,率先跳下了车。
“夫人,等等为夫。”姬沐离立马被她一搡,立马从熟睡中“醒”了过来。第一次是真睡着了,第二次是装的。
前来迎接的薛公公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