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前两日,他才刚让人放出去的消息,再与手上纸笺上的好消息一对上......乾和帝心中最后一丝疑虑被压下,喜悦翻涌上来,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大喜!正是大喜!不只是朕的大喜,也是我大名上下的大喜!”
叶辛夷听到消息,不过比乾和帝晚了那么两刻。同时,她还知道了乾和帝都不知道的事情,“大人正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呢,应该还有两三日便能回了。他嘱托太太再耐着性子等他几日,他很快就来接太太回家了。”
叶辛夷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好似她全然不在意似的,可是等到柳绿退出去后,她的嘴角却是控制不住轻轻勾起。
沈钺既然说了三两日便能回,那就一定是三两日。
叶辛夷便让柳绿悄悄收拾起了东西。
等到沈钺来接她,这宫里,她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说到底,她如今性子虽沉静了许多,可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喜爱自由,性子跳脱的姑娘,这充满了阴谋算计的宫城,她不喜欢,更与之格格不入。
天公不作美,第二日起,天却阴了。
到得下晌,便是下起了雨。
春雨贵如油,沙沙声响中,叶辛夷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棵梧桐的绿好像又深了两分。只是不知这小雨淅沥,路上可好走?
第三日午后,沈钺一行人终于到了京。还在阜成门外,便已见到了乾和帝派去接他们的人。乾和帝实在太着急了,竟是等不及他们洗去一身风尘,换身衣裳,打点仪容,便着令他们立刻进宫复命。
因着叶辛夷尚在宫中,这倒是正中沈钺下怀,当下便没有半分犹豫,便随之进了宫。
乾和帝早就在南书房中翘首以盼,见得沈钺和段从二人一前一后疾步而入,却在离他数步之遥处站定,而后,拱手抱拳行了大礼,口称“见过陛下”,他连忙从御案后绕出,上前两步,躬身将手一抬,将沈钺虚扶而起,“熒出快些请起。”
沈钺虽然一路风尘,可一双眸子却还是矍铄有神,不见半分疲惫。
站直身子后,回望着乾和帝,亦是与从前殊无二致,这样,倒是让乾和帝的心弦为之一松,心神也跟着放松了许多。“这一趟,熒出辛苦了啊!”他抬手拍了拍沈钺的肩头,态度亦是和从前一般,信赖且亲切,带着长辈般的慈和。
“为人臣子分内之事,不敢言苦。只是幸不辱命,未负陛下重托。”沈钺抱拳,星眸湛湛,仍是那忠诚果敢的模样。
这一对君臣,对之前的很多事,双双都选择了遗忘,也好似当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乾和帝哈哈笑了两声,当真是高兴得紧,又重重拍了拍沈钺的肩头两记,连道了两声“好”,这才转头回了御案后坐了,抬眼望向沈钺,“好了!快与朕说说吧!事情经过到底是如何的?朕前些时日,实在是寝食难安,日夜忧心,直到熒出你的好消息传回,这才睡了个踏实觉。”
“回陛下,这回臣也实在是运气好。入了军营,才知道逆臣朱律与他麾下大将军裘峥起了冲突,却原来是裘峥性子耿介,忠君爱国,本不想随着逆臣朱律起兵谋反,但奈何身为朱律属地臣下,有诸多身不由己。谁知,如今却知道因朱律谋反之故,竟引得北寇犯边,动摇国本,这便事关大局了,因而与朱律争执起来。裘将军大义为先,眼看朱律一意孤行,没有办法之下,便将之亲自斩杀,让叛军之势顷刻土崩瓦解。”
乾和帝一愣,“朱律乃是裘峥斩杀?”说着这话时,抬眼盯了盯沈钺,又瞥了他身后抱拳垂首的段从一眼。
沈钺一双寒星似的眸子端得沉沉,“千真万确!要不,臣怎么说自己运气好呢。只是,这到底算得弑主,裘将军怕底下军士不服,与臣商议一番之后,才让臣冒领下了这个大功。不过,陛下跟前,臣却不敢有半分隐瞒,这功劳,说实在的,当真是受之有愧。”
段从则一直沉默。
“居然是这样?”乾和帝收回视线,愣怔过后,笑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沈钺道,“你这小子,还当真是福将一名,走到哪儿都有好事儿。”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臣不过是沾光罢了。”沈钺一张面容仍显冷漠,说出来的话却让乾和帝甚是开怀。
“说得好听。不过,裘将军的顾虑也对,朕清楚始末也就是了,这斩杀汉王、平息战乱的功劳却还要落在你的头上。朕早前已经收到了榆林卫冯参将的上书,准允了汉中那五万兵马北上抗击北寇,戴罪立功。等到立了功,朕再顺理成章赏赐他。倒是你......这才升了指挥佥事几日的时间,该如何赏你,朕一时倒是还真想不好。”
乾和帝说着,似是觉得头疼,皱紧了眉。
“陛下不必作难。此回的事儿,就算撇开裘将军不说,也并非臣一人功劳。陛下若果真要赏,便赏臣底下的人吧!”沈钺沉声道,面容平静无波。
倒是他身后,段从听得他这一言,极快地抬眼瞥了他背影一眼,眸中似复杂得很。
乾和帝一愣,却是笑了起来,“好好好!都依你!不过,朕也不能当真不赏你不是?到底怎么赏,你容朕下来好好想想。”
“陛下,臣离京半月有余,内子也在宫中叨扰许久了,眼下,臣既然已经回京,内子也不好再在宫中叨扰贵妃娘娘了。”说完了公务,自然便是私事。接回自家娘子,天经地义,沈钺语调理所当然得很,略过了那些彼此都不自在的事实,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