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女子对于漂亮的衣裙和首饰都没有抵抗力,叶辛夷虽然自来对穿戴不上心,但她毕竟曾经开过一段时间的霓裳阁,又在京中贵妇圈中耳濡目染,对于穿戴倒是有独到的眼光。
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穿衣打扮方面,奢月儿是真正有天赋,她懂得扬长避短,更懂得如何凸显自己的长处。
那一身衣裙不只料子靓丽,更是裁剪得极为合身,腰肢掐得细细的,不用看,叶辛夷也能猜到上身后必然是效果极好的。
而安香的这一身,却要中规中矩得多了,不过却也不会出错。这是叶辛夷的建言。
毕竟,虽然有联姻的目的在,可夏府选的是媳妇,世家大族选媳妇,总不喜欢太过出格的。安香既想入夏府的大门,便不能如奢月儿那般我行我素,即便夏家不得已要娶一个夷族女子,可太过出格了,至少在长辈那儿就要大打折扣。
余氏笑着让她们“都进去试试吧!还有两日,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有时间能够改改。那日来的客人甚多,我可是要带着你们俩一道去迎客的。”
这话里的深意自然都能听得明白,安香还好,不过神色略有怔忪,便是点头道,“安香定谨言慎行,不会给夫人丢脸。”
奢月儿双眸却已是亮起,高兴地应了一声“多谢夫人,我这就去试衣裳”,而后便是拿着那衣裙进了后头的厢房。
安香和叶辛夷便也跟着去了另一间厢房。
等到两人换好衣裳出来时,一打照面,奢月儿便很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奢月儿一身红,耀眼璀璨,而奢月儿上身是藕粉色,下身是沉绿色,款式亦是中规中矩,虽然是端庄大方,但却没有半分出彩之处,自然比不得奢月儿吸引人的目光。
余氏赞一声“真是好看”,而后便已是站起身来,“你们是不知道,我没有女儿,自来便有个愿望能好生打扮个姑娘,没有想到,今日倒算得实现了,来!快些让我仔细看看!”
说话时,已是不出意料地走到了奢月儿身边,奢月儿勉强按捺下满心的得意,由着余氏将她打量,听着余氏夸她好看,害羞似的微微红了脸颊,可一双眼里的高兴和得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余氏后才走到安香身边,方才,余氏夸着奢月儿时,安香一直不骄不躁,只是微微笑着站在一旁。除了那身与生俱来的肤色和深邃的五官,叶辛夷都恍惚错觉以为安香是个土生土长的汉家大族姑娘,而不是夷族大土司的掌上明珠了。
显然,她的沉静从容余氏也甚为满意,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虽没有对着奢月儿时的连声夸赞,溢美之词一句接着一句,直夸得奢月儿心花怒放,可面上的满意之色却是藏也藏不住,更是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
奢月儿正得意地想着安香真是个不会打扮的,怎么会选这么死气沉沉的颜色,却骤然听得余氏拉起安香的手,说了一句话。
“真不错,端庄大气,正合了我夏氏百年风骨。”余氏说着,还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安香的手背。
就是这一句话,让奢月儿本来的得意瞬间冻结,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滑稽地僵在了那里。
安香呢,有些发蒙,自从奢月儿来了之后,余氏待她们俩一直都是不偏不倚,看不出特别优待哪一个。今日,虽然余氏夸了奢月儿很多,若只夸了她一句,可这一句的分量未免太重,重得让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身后,一直低眉垂首的叶辛夷一双杏眼却是闪了两闪。
余氏好似全然不知她一句话在这些人心中掀起的巨浪一般,笑着朝候在一旁的丹儿招了招手,后者立刻捧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镶嵌百宝螺钿的匣子上来,余氏将之打开,里头铺着大红的星星毡,上头横卧着两只钗。
一支是华丽的赤金垒丝吐蕊牡丹,另外一支却是上好的羊脂玉雕的双头凤钗。
余氏将那支金钗给了奢月儿,然后捧了那支凤钗,亲手簪进了安香发间。
末了,退后一步,端详了安香片刻,面上的神色更是满意了些,“这支白玉凤钗是我嫁给将军时,将军给的聘礼中的一件,我很是喜欢,年轻时时常戴着。今日便送给你了,还希望你莫要嫌弃这是旧的。”
安香连忙深深一福道,“这般贵重之物,承蒙夫人相赐,安香已是感激不尽,欢喜不尽,多谢夫人。”
余氏伸手将她扶起,“好孩子,莫要多礼,快些起来。”
而后,才又笑望向边上的奢月儿,见她只是瞪眼望着这边,那支牡丹金钗尚捏在手里,不由笑着道,“月儿是怎么了?快些试试这钗,瞧瞧可还喜欢?”
奢月儿的笑容有些发干,“哦”了一声,将手里那支金钗插进了发髻中。
“奢姑娘戴这支金钗可真是好看!姑娘不知道,这金钗可是夫人亲自挑选的样式,找了成都府最为出名的百祥记,让他们手最巧的那老师傅亲自给姑娘打造的,瞧瞧看,多衬姑娘呐?”边上丹儿笑着夸赞道。
奢月儿笑容有些发僵地向余氏道谢,“多谢夫人费心,月儿很喜欢。”
余氏点头微微笑,“喜欢就好。”
余氏让她们先去将那衣裳换了下来,才拉了她们一道,与她们闲话着后日寿宴上应该注意的事儿,奢月儿难得反常的没有开口。
叶辛夷狐疑地看过去时,正好瞧见她不知低头在想着什么,手心里一抹金光闪闪,正是方才余氏送给她的那支赤金垒丝牡丹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