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儿望着她,脸色几变。待得想转了她话中的意思,脸色不由一变,也顾不得追究她胆大还是不胆大的问题了,蓦地从椅子上弹身而起,促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是钺哥哥怎么了吗?”问是这么问,蓝翎儿心里却已然笃定,定然是沈钺出了什么事,否则,叶辛夷不会这般急着找她,甚至铤而走险,混进东宫来了。
叶辛夷见她这般表情便知道,昨夜娑罗教那头的事儿,她怕是还不知晓。而且,她这般着急,也足见她对沈钺还是关心的。
略一沉吟,叶辛夷便是三言两语将昨夜的事情说了,“昨夜,我和你钺哥哥去你们娑罗教在陵城的据点转了转,也不知是为何,回来之后,他便有些不好。我给他服了月服解药,可成效不大,我出门时,他已然昏睡,不省人事。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只得来找你。”
蓝翎儿的脸色又是变了几变,直至铁青,咬着牙道,“你怎么能让他去那里呢?”
叶辛夷垂下头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让他去,可眼下境况已成了这般,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蓝翎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胸口急速地起伏了片刻,她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稍稍平复了心绪,“他体内的蛊毒非同小可,解蛊之法整个娑罗教怕是只有我师父知晓。眼下,只能盼着对付一般蛊毒的方法有效。”说罢,她已经走到了一旁的桌案边,那里都是笔墨纸砚齐备,她铺纸研墨,很快写就了一张方子,递给她时,却又迟疑了一下,“这些药材你要寻摸起来未必容易,而且,经由你们昨夜的事儿,我师父怕是已然猜到你们的身份。你想要找到这些药材定然不容易......”
这些,叶辛夷自然也知道,她微微黯下双目,伸出手去接那张方子,“放心吧!我会想法子的.......”
蓝翎儿却是在那一瞬将手抽了回去,“还是我来想办法吧!你回去等消息,最迟明晚,我一定将药配齐给你送去。”
叶辛夷愣了愣,目光很有些复杂地望向她。
蓝翎儿却是眉心紧皱道,“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使什么坏吗?”
自然不是。之所以来找她,虽然是别无选择,可叶辛夷自然也是信她的,别的不说,蓝翎儿至少不会害沈钺的性命,关于这一点,叶辛夷还是有信心的。否则,蓝翎儿给她的方子她又哪里敢用,又何必冒险来这一趟?
方子和配齐的药,自然是后者更好一些。
叶辛夷略一迟疑,便是点了点头,这回,却是退后一步,敛衽屈膝朝着蓝翎儿深深一拜,“如此,便有劳你了。”
蓝翎儿在大名多年,自然知道这已是大名礼仪中极重的礼,脸色不由得有些发僵道,“你用不着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看着钺哥哥死,更见不得他是为你而死。就算要谢,我也不用你来谢。”说着这话,蓝翎儿已经别过头去,不看叶辛夷,举动间略显别扭。
叶辛夷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夫妻一体,她和沈钺谁谢都一样”的话来刺激她了,不管她和蓝翎儿从前如何,就冲着这一回她肯帮沈钺,她便由衷地谢谢她。甚至过往的一切,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可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吗?昨夜,确实有人用了与你一样的银铃铛催发过蛊毒,可是,在那之前,他便已然不舒服了。还有,他如今的情形也与我之前蛊毒发作时全然不同。”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通,蓝翎儿身为娑罗教人,怎么也该明白一些。
“这有很多种可能,不好论断。总归,能够诱发蛊毒的法子也不只蛊铃一种。那蛊毒是从我们教中出来的,自然多是与它有所关联的东西。只是那蛊毒,是我师父所制,且是在我去大名的那几年制成的,所以,我知道的实在不多。回来之后,我也不好多问。”蓝翎儿难得有些耐心地答道。
叶辛夷点了点头,倒是能够理解,若是蓝翎儿过于关切了,只怕蓝若华也是要怀疑的吧!
“好了,你还是快些走吧!这里好歹是南越东宫。”带着警告的语气和那斜瞟过来的视线,意思再明白不过,让她莫要太过目中无人。
叶辛夷挑了挑眉,同时耳根微微一动,猝不及防凑到蓝翎儿耳边,低声道,“明晚我在岳记古董行等你。”
说罢,她已经抽身而退,转而将方才随意搁在桌上的那个托盘端了起来,缩着双肩,低着头,略带惶急,且满满恐惧的嗓音道,“翎儿姑娘恕罪,奴婢......奴婢也是听命行事,既然姑娘不愿吃,奴婢......奴婢这就退下了.......”那声音却又刻意压低压粗了。
蓝翎儿一愣后,也听见了外头靠过来的脚步声,心领神会,立刻沉着嗓道,“你退下吧!告诉你们管事的,没有吩咐,莫要再来打扰就是。”说罢,还很是不耐烦地将手一挥。
“是。”叶辛夷低低应了一声,弯腰垂头,端着那托盘往后退。
这个时候,正好房门也从外打开,有两道身影站在门边,正是蓝若华和蓝素儿师徒二人。
叶辛夷低垂着头,到了门边,朝着两人行了个礼,蓝若华和蓝素儿进得门来,与她擦身而过。她一直低垂着头,却几乎能感觉到蓝若华从她身前走过时,那带着淡淡药香的馨风拂过鼻端。
蓝翎儿的心口急跳,忍不住掐了掐掌心,才勉强定下神来,见得蓝若华跨过了门槛,忙笑着上前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蓝若华看了她一眼,又蓦地扭头往那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