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翎儿却是冷然以对,“难道不是吗?”
她身后坐在椅子上的人点了点头道,“罢!总归你们师徒一心,你又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如今被你们揪回南越来,却是日日仰人鼻息,你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吧,哪里容得我如何置喙?”
“师叔这是在抱怨如今日子不好过了?想来,都是师叔过往十来年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随意的缘故。”蓝翎儿冷冷一哼道。
“那倒是。”身后之人,其实年龄与蓝翎儿、蓝素儿差不多,都不过二十多岁,可这辈分却是大了一辈,虽然蓝翎儿也好,蓝素儿也罢,那一口一个的师叔里并没有包含多少真情实意,可她却受得理所当然。“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这些时日在这娑罗教分舵里,过得憋屈。”
她确实是这两人的师叔,蓝若华的同门师妹,唯一的师妹。
当年,娑罗教中可远没有如今气象,教主之争却也是惨烈至极。蓝若华不甘现状,甚有野心,一心想要成为教主,带领娑罗教成就一方霸业,笑傲西南。
只是,当时她们的师父可不像如今的蓝若华般只收了两个弟子,反倒弟子众多,出色的也是不少。等到要确认接班人的时候,自然少不得一番争斗。
如今的教主是蓝若华,自然是因为她是那个胜者的缘故。
只是,这一场胜,却是得来不易,更是使出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那真正是一场不堪回首的腥风血雨。
哪怕当年她也还小,却也听她师父老来时讲过无数遍,那些都是她幼时的睡前故事,因而,再清楚不过。
那么多师姐妹,可最后却只剩下了蓝若华和她。而且,她还是在那些事情过后,才被收作关门弟子的。
因而,她才会与身为师姐的蓝若华所收的弟子一般大。因着那些往事,师父对蓝若华这个徒弟也心结颇深,从前尚在鸣玉山时,便只带着她常年在后山闭关,从不与前山的娑罗教总舵牵扯。只是,蓝若华却时不时还是会只身入后山拜见师父,也会与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她说说话,对她的武功和蛊术指点一二。
也是在那个时候,蓝若华才知道了她喜欢喂鱼,并且对着鱼儿说心事的习惯。
毕竟,她的生活中只有师父。一个小姑娘,总要有倾诉的对象,只她却也并不觉得怎么寂寞。那个时候,后山就是她的天下,师父是她最亲的人,满山的花鸟虫鱼都是她的玩伴。直到师父过世.......一切才变了。
想到这儿,她微微黯下了神色。想着,不要再想了,别忘了师父给你起的名儿,正是让你凡事看开看淡,不过心,常如意吗?
须臾间,她已经收拾好了心绪,抬起眼见蓝翎儿皱眉看着她,她很是狂肆地一挑眉道,“怎么?过得憋屈还不能让人说了?我就不信你不想着大名的日子,就算不想大名,总也得想着大名的某个人吧?”
蓝翎儿眸子暗垂,“师叔装什么傻,师叔难道不知道我想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大名了吗?师叔觉得,人既然都来了南越,我索性便将他抢了,让他陪着我在南越终老,这样好不好?”蓝翎儿说话间,微微勾起了唇,魅惑的笑。
娑罗教的嫡系修习上阶的蛊术,传承自大祭司一脉,许是因着修习蛊术以及心法也与一般娑罗教弟子不同的原因,都是媚色入骨,只要想,便能勾魂。
后来,蓝若华发觉了,为了帮着龙尼莫久征伐中原,便建立起了十二明月楼,专门招收教中有天赋的女孩子,倾囊相授。
这些女孩子都会蛊术,且也天生魅惑,是男人都想要占为己有的尤物。美色惑人,便能为他们所用。
只是,十二明月楼中修习不过短短数载,自然比不得蓝翎儿这般自幼修习,一颦一笑皆能风情。蓝翎儿性子偏冷,有些像蓝若华,平日里不怎么笑,又加之蛰伏大名多年,那些媚色早就收敛起来,也习惯了。不如蓝素儿那般时时刻刻笑着,难得这么一笑,倒是让人不由得迷了眼。
只可惜,她是个女子。不会为她的美色所动。
“你就算想要将人留着,也得先保着不让他死了吧?我瞧着你师父怕是容不下他的,何况,他身上还中了蛊毒,那蛊毒瞧着可不一般,哪怕是有月服解药,你就不怕有个好歹?还想着终老呢,痴人说梦!”
蓝翎儿的小师叔哼了一声,满满的嘲弄。她自然也是姓蓝的,身形不若蓝若华师徒三个浓纤合度,惑人心魂,反倒略有些丰腴,只是一笑间的风情却比之蓝翎儿还要惑人,只可惜,两人斗艳,却无人赏罢了。
蓝翎儿被一噎,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自然甚是难看,本以为要发起火来,虽然身为师叔的人也不怵就是了。
谁知,出乎意料的是,蓝翎儿面色变了几变之后,居然隐忍不发,只是抿紧着唇角,就站起身来了,反倒让身为师叔的那一个很是纳罕,频频往她张望。
蓝翎儿恍若不见,迈开了步子,朝外走去,虽然未曾发火,却显然也并不怎么想再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师叔待在一处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她的脚步却是急急地一刹,似是犹豫了片刻,也挣扎了片刻,她终于是一握拳头,带着两分破釜沉舟的气势,骤然回过头来,怕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所以立时一刻没有停顿地促声问道,“师叔可知道那是什么蛊?是不是只有我师父知道解法?”
当师叔的嘴角一弯,含着兴味和得意地笑了,虽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