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这样,她身上可也瞧不出半点儿狼狈。约他们见面,想必也不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可奈何。
“既然这样,往后便称一声蓝姑娘吧!”沈钺容色淡淡,却很是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蓝姑娘!”叶辛夷瞥了一眼沈钺之后,便是斟酌着开了口,“如今多事之秋,咱们也就不客套了,还是长话短说吧!昨日,贵教的事蓝姑娘想必已经听说了,今日却冒险见我们夫妻二人,所欲为何?”
蓝若华死了,那蛊毒的解药自然也没了,按理,他们已经没有再见的必要了不是吗?
叶辛夷也是在接到蓝素儿递来约见的字笺时,才真正笃定了沈钺的那个猜测。
蓝若华应该是当真还活着,否则,蓝素儿何处来的筹码与他们约谈?
果不其然,蓝素儿也知道叶辛夷这句话的意思,语调淡淡,却很是肯定地道,“我师父定然没死!我在龙尼莫久身边整整八年,别的不说,对于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一来,他绝对舍不得我师父去死,二来,他一直有桩心事,只是一直未曾下定决心,眼下,倒是被逼迫着怕是做了决定了,正好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办成。这桩事,极为要紧,他不会轻易相信其他人。可我师父,却是他什么都肯真正托付的唯一一人。”
说着这话时,蓝素儿还是觉得心口涩疼得厉害,真是奇怪!明明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又何必再介意呢?
真是讽刺!虽然龙尼莫久常常对着蓝若华没有好脸色,嘴里更是甚少有好话,甚至一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免不了一顿斥责,可是,他最相信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唯有一个蓝若华了。
那件事,他只会放心交给蓝若华去办。
沈钺和叶辛夷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不意外都看到了相同的疑色。
沈钺凝目望向蓝素儿,微微眯眼道,“请恕沈某实在不知蓝姑娘口中所谓的,龙尼莫久那桩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的心事,是什么?”
“这桩事,原本只有他和蓝若华知道,只可惜他们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了,我就在他们身边,若连这么点儿事儿也查不出来,那我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了。”
蓝素儿哼一声,不再称呼殿下,也不再称呼师父,一边说着,一边已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得规整的纸张,递给沈钺道。
“说起来,这桩事与沈大人也有些关系,这上头的东西,沈大人瞧着应该眼熟才是。”
沈钺听到这儿,心头已是一动,怀着一种激切的心情,很快将那张纸笺拆了开来。
那纸上没有字,只画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物件儿,沈钺自然眼熟。
可不就是他天南地北追踪了十来年的那一对白玉珏吗?
害他师父丧命,听说关乎前朝宝藏的东西。
沈钺一双漆眸顷刻间已被腾绕心间的复杂情绪熏红了,他抬起那样一双眸子,定定望着蓝素儿,眼里已隐隐辐射出了凶光。
蓝素儿即便知道不是针对她,还是不由得心下一颤,不自觉地被那双眼逼视着小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稳。
喉间悄悄咽下了两口唾沫,才缓了一下心口急沉,稳住嗓音道,“这东西正是当年我师父投靠朝廷后,帮着龙尼莫久做的一桩极为隐秘的事儿。我还记得,当初蓝翎儿奉命离开南越,说是去秘密执行一件任务,这一去,就是两年。等到她回来时,便带回了这一对玉珏的其中一块。只是,我当时是不知道的。”
“我从小就觉得我师父偏心,我便也看蓝翎儿格外不顺眼,对她就格外关注些,当时就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便留了心。我自有法子能听到她们说话,便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譬如,蓝翎儿此去是做什么,然后,还因此有了心上人,偏生因着她做的事,又与她这位心上人再无可能,所以她伤心欲绝,再譬如,就是这对白玉珏中的秘密。”
说到这儿时,她刻意勾起有些暧昧的笑意,着意看了看沈钺和叶辛夷,让她失望的是,这夫妻二人脸上都没有半分异色,看来,是早就知道了,而且并没有因此生出半分嫌隙,他们关心的,不过是她后头的那句话。
蓝素儿撇了撇嘴角,总觉得有些没意思,略一沉吟,还是道,“我是在知道蓝翎儿为了给沈大人压制蛊毒,偷了药材时才陡然想起这一桩事,后来仔细琢磨了一下,越发确定沈大人与当初蓝翎儿那位心上人应该是同一人,所以,才又想起了这桩事,便也格外留意起来。这么一留意,倒是还真发现了一些事情。”
“沈大人应该知道,这东西据说与你们大名的前朝宝藏有关?”
沈钺点了点头,“传言如此。”否则,他师父也不会因此遭难,说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玉珏本是一对,可落在龙尼莫久手中的,却只有一块儿,可就在前些日子,这另外一块儿,也被人秘密送到了龙尼莫久手中。”
“你确定?”沈钺面上终于露出了两分异样的神色。
“我确定。”蓝素儿点头,“我说了,我有我的方法,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沈大人,前些日子才送到龙尼莫久手中的,确实是这对玉珏中的另外一块儿。”
“是何人送来的,你可知道?”沈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冷沉一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拽握成了拳头。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已经绷到了极致的弓,再一点力,说不得那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