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皆是一愣,连珠反应过来,便是咬着牙,恶狠狠瞪着叶辛夷道,“你”
后头的话却是不必说出来了,蓝若华亦是咬牙道,“人无信则不立,你父亲自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如何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当众反悔,你要不要脸”
“脸面哪儿比得上性命重要”叶辛夷浑不在意,微微扬高着下巴道,“我这会儿若言而有信放了你,龙尼莫久会言而有信放了我爹,还会将蛊王双手奉上骗鬼呢我跟敌人讲什么君子之德,我父亲若是地下有知,只怕棺材板儿都要按不住地跳起来揍我一顿吧我若信了你们,那不是君子,是傻子”
叶辛夷一翻白眼,“抱歉了,比起你们那位言行皆为典范,其人嘛,却冷心冷情,心狠手辣的太子殿下,我更宁愿相信自己手里的剑”
“你”回过头瞥向连珠,略带了两分不耐烦,“回去转告你们太子殿下,要想蓝教主好端端的,便带了我爹和蛊王来换,记得了,对我爹优待着点儿,我若是瞧见他瘦了伤了,哪怕是掉了一根儿头发丝儿,我也会很不高兴。”
“我一不高兴,自然会想法子千倍百倍地找补回来,只要是太子殿下能舍得下蓝教主。”
这样直白地将龙尼莫久对蓝若华的心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叶辛夷却是眉心一皱,杏眼中锐气难挡,扫向连珠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向你家殿下禀报他不急着换蓝教主回去,我还怕你们委屈了我爹呢。”
连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着叶辛夷,心里又是不甘,又是愤恨,却也知道大局已定,狠狠咬了咬牙道,“你们最好将蓝教主照看好了,否则,你们知道后果,千万不要后悔我们走”
一声喝令,那些玄衣武士没有半分异议,尽皆跟在身后,快步而去,转眼便走了个干净。
蓝若华气得不行,冷若冰霜的姿态全然不在,对着叶辛夷便开始骂了起来,倒是没有说夏长青半句不是,话里话外只围绕着叶辛夷肖其母,一样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之类的,对她父亲倒果真是情深义重得很。
叶辛夷虽然对殷雪乔没什么感情,且对她行事也存了两分心结,可却也不耐烦听这些,眉心一皱,便是毫不留情地将她袖子里的帕子团了团,不由分说塞进了蓝若华的嘴里。
耳根子骤然清静了。
蓝若华瞪着她,不敢置信一般,双目含了泪,屈辱而愤怒的。
蓝翎儿和蓝素儿师姐妹俩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辛夷,显然,蓝若华怕是到现在为止,至少是之前从未受过这般的折辱。
可惜,叶辛夷这会儿正满肚子的火,朝不着那个真正卑鄙无耻到居然绑了她爹来威胁他们的龙尼莫久发,难不成连对着蓝若华还要忍手忍口她又不是那等善恶不分,旁人都对她又打又杀了,她还能待人以德报怨的蠢货。
“看着我作甚别忘了,蓝教主现在是阶下囚。蓝教主还是保佑着龙尼莫久惜你的命,会好好待我爹,好好将蛊王交过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我的轻鸿剑虽然不常饮血,可却也嗜血。尤其是喜欢将人肉一块儿块儿片得像纸一样薄。”
明明是一张带笑唇和甜美脸,可一旦狠起来,居然也能冷成这样,伴随着那阴恻恻的语气,不知怎的,便能让人轻易联想到她用轻鸿剑片肉的画面,即便是蓝若华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更别说蓝翎儿和蓝素儿两个了,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林秀蕴被反剪绑着,那绳索被沈钺一剑割裂了,她自己取下蒙眼的黑布条,清冷着嗓音道,“我本是不愿,想让他们先送师兄来,我留下当人质,可他们不允,师兄也是不肯。”
他们自然是不允。毕竟在龙尼莫久看来,叶仕安这个爹自然要比林秀蕴这个师叔要有分量得多。
叶仕安的心思就更不难猜了,他既是为了那些护卫伤亡过甚而主动为质,又如何会让林秀蕴因他蒙难
说到底,林秀蕴可是为了他,才冒险来南越一趟的。他欠她的,已经那么多,难以偿还,若再让她有个好歹,只怕他至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更何况,他是男人,自该有男人的担当。
叶辛夷有些艰涩地勾了勾唇角,“师叔不要这么说,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爹和师叔才会陷入险境眼下师叔能够没事,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师叔,眼下蓝若华在我们手里,想必爹一时也不会有碍,咱们总能救出他的。”沈钺帮腔道,默了一瞬,方又道,“霍勇他们师叔可知道如何了”
“当日他们护着我和师兄,半分不让。可南越人是来者不善,来了不少人,还都是高手。师兄见他们伤亡得厉害,这才主动站出来为质。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且铁骨铮铮的汉子,若师兄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护我们战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狠得下心的,所以其实结果都一样,只是却要死更多人罢了。当时他们人人都带了伤,还有不少都是重伤,只是之后,便再未见到过了。”
所以,究竟是死是活,还真不清楚。
沈钺黯下双目,叶辛夷亦然。
这些能够追随他们到南越的,都是真正忠心耿耿的亲信,眼下,看他们为了护叶仕安他们,生死不知,他们哪一个又能好过
只眼下,却不是感怀的时候。
沈钺叹息一声,押着蓝翎儿上前来道,“走吧”
前头寨子里的事端还没有平息,还有蓝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