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你别瞎说八道啊,这可不能乱开玩笑!”陈安宁赶紧厉声呵斥了一句。
江华半眯着眼吸了一口烟,还一副老烟枪的姿态弹了弹烟灰,满是不屑道:“你就得了吧,昨天你们在饭店斜对面等红灯的时候,我可是老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陈安宁闻言皱起了眉,挠挠头纳闷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华见陈安宁一本正经的困惑样,不禁也有点发楞:“你昨天没喝几瓶吧,真一点都记不得了?”
“我记得个毛!”陈安宁翻了个白眼,接着岔开话题道:“昨晚跟二中的人怎么打起来的,我都晕晕乎乎搞不清楚,你晓得不?”
“我也不晓得啊。”
陈安宁不禁骂道:“卧艹,你都搞不清楚,还抓了个啤酒瓶子拉我一起上?”
江华两手一摊,倒也光棍道:“总不能让毛志海他吃亏咯。”
昨天下午最后一门政治考完之后,他们这帮高三毕业生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平时住校的寄宿生比他们这些不住校的还要疯狂,听说把宿舍里的被子床单连同书本都堆起来烧了。
昨天晚上,陈安宁他们九个男生按事先约定好的,到老营街一个小饭店喝酒聚餐,到达饭店的时候稍微有点晚,一进门的店堂里已经没有空着的圆桌了。
老板没有推荐他们去楼上的包厢,这帮小伙子也不晓得开口问一问,就稀里糊涂的听老板的安排在店堂角落里分坐了两张小方桌。
小饭店的店堂空间比较局促有限,两张相邻的小方桌想拼在一起都拼不了,陈安宁、江华他们四位同学坐一桌,毛志海他们五个同学坐一桌。
从小到大的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结束了,而且早就听说进了大学之后就是六十分万岁,一朝得了解放哪能不畅快痛饮。
昨晚几扎啤酒喝到最后,小伙子们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他们这九个人的平时成绩都还可以,这一次自我感觉都还考得不错,无非就是重点与非重点,或者说一本与二本的差别,就算考砸了的话,省谷中的学生至少怎么也能混个大专吧。
能聚在一起喝酒,平时相互之间的同学关系可以说都还不错,想到进入大学之后就要各自天南地北了,大家在还有半个多月才成绩揭晓发榜的情况下,就纷纷在酒后平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离愁别绪。
他们分坐两张桌子隔开来喝酒,两桌同学互相之间说话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嗓门,说实话在公众场合高声喧哗的确有点不礼貌。
旁边圆桌围坐了一圈的男生女生,正好也是下午刚刚考完的谷方市第二中学的高三学生。
谷方市区的重点高中是江南省谷方中学和谷方市第一中学,都是属于省重点的高级中学,而谷方市第二中学就有点不够看了,连市重点都谈不上。
前几年谷方市政府和市教育局,把市区郊区除省谷中和市一中以外的几所普通高中以及高中部统统撤销或分拆了出来,然后进行重新合并,在市光华中学的旧址上组建了谷方市第二中学。
中考过后,都是中专学校和中技学校先进行招生录取工作,把那些想着赶紧转国家户口早点吃皇粮的初三毕业生先给招录了,接着才是省谷中和市一中把成绩好的初三毕业生两家各自分一分,剩下来的最后都由市二中给打包了。
至于成绩实在差得离谱的初三毕业生,市二中当然也是不会要的,基本都是扔给了职高学校或者社会大熔炉。
另一世里当时还没有改名陈安宁的陈安卓,就是既没考上省谷中也没考上市一中,距离录取线差了有十一分,花钱进去估计也跟不上节奏,就去市二中混了三年,好在最后还能考取海州工学院读了个二类本科。
昨晚围坐圆桌喝酒的那些学生,偏偏还是市二中这一届高三毕业生里的“中农和贫下中农”,就有好几个自我感觉没有考好,估计极有可能会落榜,剩下那几个则属于正常发挥也就是大专,超常发挥可能会冲进二本,万一考砸了估计也是要落榜,运气好也许能捞个高中中专,反正大家这酒是越喝越烦躁。
小饭店的空间就这么一丁点大,三张桌子又摆放靠得很紧,年轻人喝了酒说起话来都是高声来去的,吃吃喝喝到一半的工夫,这边也听出来那边是市二中的,那边也晓得了这边是省谷中的。
一边是大圆桌的人在心里嘀咕有无必要复读,另一边是两个小方桌的人在高调嚷嚷进了大学该怎么潇洒,这哪能不拉仇恨哩。
“喂,你们省谷中的能不能有点素质,咋咋呼呼的吵死了!”当时就有人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关你毛事!”马上有人回了一句。
等毛志海没回嘴却无端被人给推了一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一肚子窝火,对面市二中的七、八个男生已经让羡慕嫉妒恨给刺激很了。
在双方脸红脖子粗就要操啤酒瓶干群架的时候,恰巧冯文娟与几个同事刚吃完饭从楼上包厢下来,没料到还有陈安宁参与其中,把警官证一掏几句吓唬人的重话一亮,两边躁动的小伙子们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就散了。
陈安宁也没想到昨晚在摩托车上的糗事会被江华瞅见,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也没冯文娟的同事们看到,刑侦二大队有很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可不想糊里糊涂被人三天两头儿给揍一顿。
江华抽了口烟,想吐个烟圈出来却没显摆成,大概是想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