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怎么办呢?”那女子耸耸肩,“大不了同归于尽呗。”
“……”
“多谢送我到这里,姐妹,以后有缘再见。”
她向她道别——于是,沈兰霜目送她进了胡府的大门,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
……
江山听雨楼,于镜娘站在楼中窗户边,远眺西湖美景。
阴天的西湖朦胧多情,恰似一名忧郁的女子,正是文人墨客的最爱。
面上拂过凉凉的风,有人上前替她半掩窗扉。江南冬日的寒风虽比不上北方,但要让一名伤患染上风寒,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枢墨白问。
“我替你做事,给你传递消息,现在,我已经想好要的报酬了,”于镜娘道,“我要学武!”
“学武?”
“是,我要跟你学武!”于镜娘向他认真道,“我还要学读书习字!我要学男人都会的东西!”
“可以,”枢墨白莞尔,“不过,你不是仇恨男人吗?”
“别误会了,”于镜娘便又转头看窗外,盯着楼下的两人,“我有仇恨,但也不是盲目。”
她说着,带了一丝鄙夷:“我只是与他人不同,不会再简简单单就把一片痴心付诸东流。”
楼下,梁采梦正从楼内走出,与她父亲交谈。
“采梦……”
经过连日的波折,梁掌门越发不知该怎样与女儿沟通,他喊了声她的名字,但接着,欲言又止。
倒是梁采梦替他直言:“爹,我好多了。你不必担忧。”
“唉……”
于是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爹,回去,就把婚事办了吧。”
“呃……啊?!”
梁掌门唯恐自己听错了,向女儿瞪大双眼。
“我嫁。”梁采梦眉一挑,“嫁给东阳门的那个张公子。”
“你……?”
她冷冷道:“与杨掌门说,我几次三番寻死觅活,其实是为博得如月堂的注意,好乘机混进去。现在既然查清了真相,我也就不必再为那个姓魏的故作深情了。”
“啊?”梁掌门目送她的背影,霎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
不远处,柳怀音跟着宋飞鹞目睹了这一切,梁采梦的转变令他感到吃惊。
“梁姐姐……怎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终于识出了情郎的真面目吧。”宋飞鹞毫无意外。
“什么意思?”
她道:“李守信扮作圣母,现在是打着保护女子的旗号招揽女子,但在以前,之所以被两广通缉,是因为他借故以色诱之,害死许多男人……”
“他自己不是男的吗?!”
“但他的外貌可是小女孩,”宋飞鹞提醒道,“所以他说那些人都是自愿的,都是实话。那些被他引诱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噫……”
“那个姓魏的,在生前就背叛了她,”她眯起双眼,“怎样让一个死人彻底消失于他人的记忆呢?曝光这个死人生前的污点,证明他不是一个好人……那么,天大的留恋,都能变成过眼云烟。”
梁采梦步伐坚定不移。只是走了数十步后,还是抬手往脸上抹了一下。
……
三天的刑期转眼到来。被废了一身功力的冯乙被架到市集,说是要将他凌迟处死。
全城的百姓早早来看,有的带板凳,有的带瓜子,一派喜气洋洋。
刑场对面,李守信被捆作一团,他的脑袋被一个器具固定,只能对着刑场,再移开眼罩。李守信果真如他所言的那样,此后无论怎么严刑拷打,也不再吭一声。所以,现在就让他看好了。
枢墨白在他身后,端起茶杯:“好好看清楚,若你再不招,再过三日,这就是你的下场。”
冯乙用刑时辰未到,几个壮丁先押上来一串男女。冯乙受宋飞鹞的严刑逼供,供出一份藏在他处的名单,名单上的人,正是谳教潜藏于武林各派的细作。枢墨白依据名单,已抓获十二人,与冯乙不同,他们立时处斩。
十二人被架在刑场,其中一个耷拉着脑袋浑身血污不似活人样的,背后一块牌,牌上书三字:韩紫深。
台下百姓议论纷纷。
“她便是那个韩紫深啊?!”
“她害死了好多人呢!我隔壁的那个谁家的女儿就是死在如月堂的!”
“谳教真是害人啊!”
“怎不把她也千刀万剐呢?”
“唉,毕竟是女人,枢盟主还是心善啊,让她有个好死……”
十二个侩子手就位,手一扬,牌子落地,刀落下,简简单单便砍下了十二颗人头,激起一片惊呼。
而在人群背后,一辆马车经过,直奔杭州北门。按照两帮一会近期宣布的规定,所有来往车辆一律需要接受盘查。所以这辆车也不例外。
马师傅亮出牌子,向两位守门的小哥各塞一点过路钱,拱手道:“江山听雨楼,有事外出,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守门人不是枢墨白的人,天下同盟会并没有那么多人手。最近周围的排布,全是两帮帮主遣来的人马,除了两帮帮主的车能随意同行,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盘查一遍。
守门门卫收了过路钱,但并不买账,走到马车后一掀门帘:“车里装了什么……人……”
便吓了一跳,后半句咽了下去。
“是我。”
马车门口坐着宋飞鹞,她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