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子?!”杨回一愣,眼见周遭几道目光剜向自己。
“是……东阳门弟子,俞汉州!”那小子道。
平顶翁放开了他,转向杨回:“杨兄,难道你……”
话音未落,杨回当即否然:“这怎么可能,小俞早就告假出外看病!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宋飞鹞此时添油加醋地插话道:“他看病的地方,就是苏州,前些日子我还碰到他,他见吴全在苏州城里逞了番威风后,一晃眼就又跑不见了……”
“杨兄,这事难保是你在家中走漏了风声所致……”
“不可能!”
平顶翁言辞坚决,杨回百口莫辩,唯有接连否认。
“那他怎会与两帮的人站在一道!若非事前走漏了消息,炮车怎会被提前备在皇宫周围!”
梁掌门高呼:“我们之中,必有内鬼!”
“诸位不要自乱阵脚,”枢墨白提醒那几个老头,向那来传话的小子询问,“俞汉州与你传话时,你看清楚外面什么情形,有几台炮车?”
“天色太晚了看不清,但外面确能看到有大队人马包围!”
“你听有几十台炮车,就只是单凭他一面之词是么?”
“是……”
于是,枢墨白舒了口气,合拢的折扇轻拍掌心:“诸位别慌,若两帮果真有玉石俱焚的决心,早就开炮了,还等差人来通传么。”
“盟主,你是说……”
他笃定道:“他们没有那么多炮,轻易也不敢放,现在是逼我们就范放人。”
平顶翁附和:“没错,两帮帮主就在我们手上,怕他们作甚!跟他们耗下去!”
宋飞鹞再次插嘴:“可是拖延绝非久长之计。今早上来的那些来客,大部分都被关起来了吧,你们人手就那么几个,如何守城。”
“你上哪儿去?”
“找出路啊,这里可是皇宫,难保没有个什么狗洞密道的,跑出去就得了。”
“枢盟主说得有理,他们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干脆趁着他们炮未到齐,一鼓作气攻出去,”剑神无名瞥了她一眼,“宋姑娘,你现在也无法置身事外了,若不想死,就干脆与我们一道,拼杀出一条血路吧。”
宋飞鹞摇摇头:“不太好吧,你让我帮你们拼杀出血路,可万一死的是我,那对我来说岂不是很不划算?”
梁掌门挥着他的大斧:“那你是想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宋飞鹞盯着剑神无名:“你看,我本就跟你们不是一伙的,只要把两帮帮主放出来,再送出皇城,我何须拼杀呢?”
后者神色一黯,但也没说什么。
“你这个墙头草!方才还想作壁上观,现在就站两帮了!”梁掌门看宋飞鹞不顺眼,再也耐不住,“盟主,我忍不了了,就先杀了这女人,我等几个再挟持两帮帮主拼杀出去,料外面的人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话毕,几个前辈再作动手状,枢墨白不得不阻止他们:“统统住手!现在不是窝里反的时候,先想办法脱出此地,再论其他!”
“谁与那女人是一窝!两帮帮主才被擒下,外面就围来了,说不是我们之中有内鬼,我是不信的!”平顶翁坚持向宋飞鹞发难,“你是告密者!”
然而她的态度始终不以为然。
“你们心中既已有认定,我再辩解你也不会相信,我又何须多言呢?”她遂指向他们身后,“当心。”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天摇地动。就在他们身后,一团火光炸起,皇宫内响彻老太监老宫女慌张的叫嚷和扑救,这一晚太多事,他们维护了大半年的“家”,恐怕终是要倒了。
一共三发炮,一枚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另外两枚一左一右更远一些,威力也不怎么大。看来外面是瞎放的,作为一种警告。而待周遭重新静下来时,前辈们重新直起腰板,
“盟主,他们开炮了!”梁掌门最为惊慌,他的情绪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对。
枢墨白试图平复:“只是三发,试探我方虚实,各位暂且保持冷静……”
“我没法冷静!死我一个不要紧,可若两帮找我家眷的麻烦,我……”
梁掌门话毕,一跺脚便向外冲,杨回第一个拉住他。
“梁兄,你打算做什么!”
“杀了那些关起来的人,包括两帮帮主!”
杨回劝阻道:“万万不可,若杀了人质,外面的炮轰岂不是更无所顾忌了吗?!”
“炮轰就炮轰,死球就死球,至少杀他们灭口,待外面的人冲进来也分不清是哪个绑了两帮,不晓得我有参与,也就不会来找我家眷的麻烦了!”
这话说得难听,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但这么做等同投降,作为一名被世所敬仰的武林前辈,在场其他人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果然,杨回痛心疾首,怒斥好友:“相识几十年,是我错看了,没想到危急关头,你就只顾着自己可!”
“你别顾着说我,在场哪个不是自私的!我听说老杨你不久前刚把两个亲儿子送去北越了,你是无顾忌了,可我全家都在这里,我女儿还跟你大徒弟结了婚的,我们也算亲家,你总得为我考虑考虑吧!”
“你……”
一席话,把杨回说噎住了。
平顶翁拽了拽他:“莫再吵了,免得给外人看笑话。”
他说的外人是指宋飞鹞,但梁掌门急了眼,批头又是一通喷:“得了,你见谁都是外人,成天小肚鸡肠算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