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隆.皮埃尔和路易斯.让娜一手拎着一把ak,一手抓着他们之前偷偷藏起来的包包,小心翼翼地前进,一边靠近一边观察,终于然毅然决定向正在执行扫尾搜查的“入侵者”投降。
他们此前的身份,是岛上的两名渔奴,但在渔奴之前,他们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法新社的记者。
皮埃尔是一个90年代初就入行的老记者,而让娜是他为了这次的卧底事业而发展入行的,96年才到法新社当外围临时工爆料人,没有稳定雇佣关系那种,只是临时卖新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98年的时候,他俩为了事业上更进一步,在做好了一些外围打探工作后,听说印尼这边有全世界最后的奴隶制,还是有可能与全球化国际贸易产业链结合的,本着挖个大新闻、拿普利策奖的诱惑,他们就毅然来卧底了。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一切的难度。
尽管让娜是个阿尔及利亚归化的法国人,也就是从法属非洲回去欧洲的。她的肤色保护了她,让她这两年没有遭到奴隶主额外的羞辱(皮埃尔招她的时候,就是看中她是个黑人,长得还丑,东南亚本地也有一些黑人,所以不容易遇到危险。让白人妇女卧底的话太突兀了)
不过,这些也仅仅是保护了他们没有受到人身伤害,并不代表他们取得足够证据后能够顺利逃脱、离开爆料。
他俩是1998年底,从越南、老挝一带,以“法属印支时代遗留的法裔破产者”掩护身份,被越老的奴隶贩子以打黑工名义带过来的。皮埃尔原本以为渔奴也就是在船上工作的时候一年半载不得下船,可是到了港口总会有逃脱机会。
谁知这些渔奴船的靠岸岛屿,都是奴隶主绝对控制的法外之岛!外面的船根本不会来!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文明世界靠港!
皮埃尔一度绝望了,要不是这两年搜集到了不少卧底新闻资料,心里还信仰着拿一次普利策出人头地,说不定他就直接自尽了。
既然逃跑无望,他也不甘心只留在小奴隶主身边做事,他多少是有点本事的,在普遍没文化的东南亚奴隶群体之间,想靠表现好往上爬倒也颇有可能,所以花了一年多时间,他就从一开始买他的小奴隶主手上,辗转到了为本群岛最大的奴隶领主班达尤诺服务,还把一度跟他失散的让娜弄过来,一起行动。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今天居然遇上了班达尤诺的老巢被人端了。就在刚才,因为监工死伤太多,他和让娜也因为一贯表现好,受上面信任,危机之间给他们发了武器。
然后他俩立刻反手就趁着监督他们战斗的那个监工不注意,背后一个黑枪把监工干掉了。
终于可以弃暗投明了!
“放下武器!立刻!马上开枪了!”他们刚一出现在搜索队面前,就被几个警觉的士兵用枪指着。
皮埃尔连忙带头把枪扔了,用法语先叽里呱啦喊了一阵,可惜大家都听不懂,然后他连忙改成英语。
都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要是这时候被人误会干掉岂不是亏大了。
虽然士兵们大多仍然不懂英语,但人群中好歹有一名士官能辨认出这是英语、依稀知道其中几个单词。
如此闭塞的环境,这里的奴隶和监工都是不会说英语的,奴隶主也比较少会,所以会英语的多半都是大鱼。
确认对方放下了所有武器,他们倒也不吝慢慢搜查了。
“小吴,你去找连长汇报,这里抓到两个老外,有可能是上面吩咐优待的西方记者,现在还不确信。小陈,你给他们全部详细搜身,不要让留下夹带的武器。”那名士官吩咐道。
“搜身?有女人。”
“黑人可能不在乎这些吧,再说现在是特殊时期,立刻执行!”
“是!”
幸好黑人的民风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让娜在这儿的两年也早就习惯了。
……
确认他们没有威胁后,他俩很快被带到原本班达尤诺的碉堡里——当然现在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占领者临时在那片废墟上搭了两个行军帐篷,用于临时处理文职事务。
皮埃尔被领到了一个刚刚坐直升机上岛的文职经理人面前,那人英语比较流利,就跟皮埃尔交谈起来。
“你说你们是法新社的记者?是卧底?有什么能证明你们身份的资料么?”一听说他们自报家门,那个文职经理人也是异常惊喜,显然他上岛之前就是得到过老板交代的,这一下子他就意识到自己遇到大鱼了。
皮埃尔连忙交代:“我这里有一些照片和文字记录,都是我冒险偷偷攒的——我当初有一个伪装过的迷你数码相机,来的时候没被搜出来,我是藏在……反正是让人塞在身体里夹带进来的。记者证当然没有了,那玩意儿被发现我们就死了。”
“把你的存储卡给我看一下。”文职经理人连忙要来设备,查看浏览了一番。
确认自己安全、被人信任之后,皮埃尔的自私心很快就重新回来了,他开始害怕起“对方要是抢走我的新闻荣誉怎么办”这些问题。
这是很正常的,人在面临生死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要活下来,活着离开。
一旦确认自己可以活着离开,他就要开始争取活着离开后的荣誉。
皮埃尔便硬着头皮发问:“能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哪个国家的么?是不是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专门来打击海盗和奴隶主的?”
这一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