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的时光似乎比其他地方流得更快,转眼间,一周就过来了,莫如幻的病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他似乎没有离开的迹象。
林鸢慢慢地急了,这日,她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莫如幻何等聪明,他一把就揣透了她的潜台词,“怎么,我的金子扣得差不多了?”
林鸢点点头。
“你这怕是黑店吧,我银锭子一周就花光?。”他似笑非笑,眼光直视着林鸢。
林鸢毫不示怯,她瞪回去:“光是药费、吃饭、住宿费是花不了那么多,但我为你奔走那么多回,难道不需酬劳的吗?”
莫如幻不计较,继续转头,伏案挥笔。他是使用的是一套稀有的古文字,笔画众多,字体复杂,初懂当代文字的林鸢压根看不懂他每日奋笔疾书的到底是何内容。
“那你什么时候走?”林鸢问。
“我无处可去。”
林鸢被他赤诚的回答噎住,一时间竟然无话可接。她又不是收容所,这人未必还打算一直赖在这里不成?不,她可没那么好说话。
“那你按劳计酬,抵押费用?”
“可以。”莫如幻并没有回头。事不关己的态度彷佛如闲聊别人的命运一般。
“你会做菜吗?可以做厨师。”
“不会。”
厨师好像是专业活,一般人只能把菜做熟,而非做好,可以理解,林鸢很是大度地想。随后,又继续问:“你会打扫卫生吗?”
“不会!”
“那你会武功吗?可以当保镖!”莫如幻的声音犹豫了会,但很快坚定否认:“不会。”
连武功都不会,那他是怎么从那堆人的追杀中活下来的。林鸢撇嘴。“那你会做什么?会做老板吗,要不要我把老板位置让给你?”
问他啥啥不会,林鸢神色已颇显恼意。
见她已语带怒气,莫如幻转头,淡淡道:“我会记账!”
“不行!”这可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工作,要一个被全城称为扒皮的女人交出自己的财政权,这举动无疑是虎口夺食……但当事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鸢怒道:“你走吧,我这庙小,留不住你这尊什么都不会的大神。”
空气中的气氛微微凝滞几个弹指,随后,莫如幻冷静地回答:“好。”
林鸢更气,即便面对着救命恩人,这人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可从没看过这么一个身无长处却底气十足的男人,他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就是这张脸了吧。
要不,把他送到兰怜楚馆里去?
金州城民风开化,不拒男风,这兰怜楚馆是金州城内唯一一家男怜人的青楼,整座城市无竞争对手,平时生意竟比一般的女子青楼昌盛得多。
不过,正常男子都必然抗拒成为怜官,想必他也不例外吧。
有了,林鸢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她清清嗓子,压低声音温柔道:“聂公子,其实我们客栈缺一个茶艺师。”
“茶艺师?”莫如幻不懂。中路大陆何时出了这等新新职业了?
“事儿很是轻松,每天只需做两个时辰。”
莫如幻眉目微敛,似乎在做思量。眼前这个女子精于计算,现在自己唯一让她看得上的就是色相,那她势必会将自己的优势最大化,但她这么聪明,未必会忽略自己在躲避仇家的事实?
他问:“要是被我仇家发现了我藏在云来栖,我估计整个客栈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大隐隐于市啊。”
“哦,此话有了新解读?”莫如幻挑唇,难得绽出一抹玩味地笑。
林鸢看呆了,这人怎生得如此好看,似上天集天地灵气,勾勒出一张无与伦比的脸孔,他的肌肤净如凝脂,眉眼清逸如画,不笑时,如立在名师画作里的神祇,弥漫着疏离感,若他一笑,彷佛如翩翩谪仙,隽秀之中又透着几分看得见摸、得着的世俗之色。
因此,她对自己的建议更坚定了,她收回赤裸的视线,笑:“莫公子,你好好考虑下吧,我定许你丰厚酬劳。”
她之前直说以劳力抵房租,现在又临时改口,莫如幻当然听得分明,但他却依然拒绝,林鸢继续道,“莫公子,你看我最近都把我的寝所让与了你,又为你日夜熬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从了我呗。”
莫如幻并未表态,神情丝毫没有松动。
轻易放弃不是林鸢的性格,她之后死缠烂打。最后,终于磨得莫如幻松了口,“我明天试试。但我需要行动高度自由。”
林鸢点头如捣蒜,立马答应了。
翌日清晨,她带着一套全新的衣裳,上楼找莫如幻,推开门又愣住了——这莫如幻如变戏法一般,大改昨天的容貌,但容色并不逊他的真实容貌。
这男人是使了什么妖法吗,怎在一夜之间容貌大变?
“你是谁?莫非是我走错了门?”林鸢平时自持应变不惊,但此刻都支吾其词。
“林姑娘,是我。”他出声,自证了自己的身份。
莫如幻知道,如梦令定位特别,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也身份特殊,他自小跟随父亲学习信息的搜集及推导,家族事业发展越加壮大,长到十二岁时,父亲又请名师传授他乔装术、暗杀术……父亲曾说,今后的中州大陆将是强者为王,若不习得一两项谋生或保命技能,聂家很容易被灭全族,父亲一语成谶,他聂家七十六口人,悉数被杀!而自己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也陷入了追杀之中——不仅仅只是灭族的敌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