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浓烟不仅腥臭难言,还含有一种辛辣之气,黑烟滚滚,阿呆立刻就被熏晕过去。我和张铁嘴自然不怕黑烟,但那种辛辣气体却冲得我俩涕泪交流。黑暗中张铁嘴火符燃起,借着这一点亮光我的掌心雷已轰击在房门上,那扇黄杨木门顿时四分五裂,黑烟冲出门外,顿时稀薄了很多,张铁嘴拖着阿呆,跟着我趁机向前冲去。
刚跨出房门,眼前只觉得一片眩晕,脸上身上沾满了许多符纸,这些符纸从天而降,粘在身上滑腻腻的,也不知上面涂满了什么东西,我大惊之下,就地一个滚翻,向侧面避开,恰好避开了随后而至的一团东西。张铁嘴和阿呆就没这般好运气了,两个人身法稍慢,被那团东西打在身上,“扑”的一声散开,腥臭味大增,原来那团东西是一袋黑狗血、羊血、妇女月经血。
张铁嘴狼狈不堪地爬起,全身血淋淋的,沾满了污秽。看着他的尴尬模样,我刚要笑出声来,风声倏然而至,我右手上迎,一条绳鞭被风雷击得飞到半空。
“聿亦云变巨由!”黑暗中有人惊叫了一声,紧跟着又是一句咒语。
金刚札!我一愣之下,那条长绳从空中急落下来,扑到张铁嘴身上时,忽然间折转方向,把昏晕在地的阿呆紧紧捆缚住。
张铁嘴这时已经清醒过来,手中霹雳神火飞起,“嘭”一声巨响,庭院中一棵松树燃起大火,一个淡黄色人影已被轰击出来。
那淡黄色人影一身道袍,瘦骨嶙峋,俨然是一个茅山道士。看装扮不过是茅山宗的下茅之人,我心下大定坐在地面上看起了热闹。那条绳鞭俗称金刚札,金刚札是专门缚强祟、断魔鬼的法术,使用三十六两红麻拧成的长绳,长绳落处,就是鬼祟所在,长绳自动捆缚,这些茅山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竟用这种断灭妖魔的法术来对付我们,简直是蠢到了姥姥家。
张铁嘴见那淡黄色人影摇摇欲坠,显然受不了自己的霹雳一击,心下洋洋得意,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忽然一只红色火球从天而至,正击中张铁嘴的头部正中!
那只火球去势极快,呈垂直状下击,似乎半空中另有他人。眼见张铁嘴被火球击中,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心下大悔,本以为张铁嘴已经控制了局面,没到巨变遽生,待救援已然不及。那只火球击中张铁嘴后,圆转有声,围绕张铁嘴转了几圈后,散开成点点火光消失。
空中一声叱喝:“神将辄容魍魉敢当吾前!”,一点火球杳如繁星,直扑向张铁嘴。
叱喝处猛然一道闪光,我发出的天行五雷在不远处引爆,震碎了那只火球咒幻化出来的火球。空中一声惨叫,似乎发出火球的人已受重伤。我精神大振,手中掌心雷连绵不绝,在那人身边成环形状炸开,半空中火光四溅,虽然无声,但四周的空气已被爆炸引起的巨压排挤出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
我心下恼恨那人对张铁嘴赶尽杀绝,下手再不容情,天行五雷已紧紧围住半空中的人影。那人影在真空中心苦苦挣扎挣扎不出,只要我引雷不发,周围的空气挤压过来,人影在瞬息间就变成肉饼。
那棵燃烧的松树“喀喇”一声在中间断裂,燃烧的树枝倾落到地面上,庭院中火光大盛。火光中一根燃烧的树枝向我迎面飞来。
火光又是一闪,耳边隐有风雷之声,那根疾飞而来的树枝已被击落,在地上悲吟一声,恢复成一个绿袍道士。
霹雳神火!我回头一看,只见张铁嘴已在院中站立起来,他左手紧抓住那个淡黄色人影,右手把阿呆高举在空中,一个白色身形飘立在他的头顶,霹雳神火正是白影处发出。
我又惊又喜,不到张铁嘴不但毫发无碍,反而在这种危急时候修炼出元神离体,心中欢喜,掌心雷不再发出,半空中空气不再收到挤压,猛然向中间收缩,眼看要把正在中心挣扎的人影搅的粉碎。
我叫了一声苦,眼看已经救援无及,却见白光一闪,白色身形如闪电般劈入空中,抓住那道挣扎的人影向更高处飞去,消失在一片灰色的云层中。半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正是气团挤压在一起造成的爆裂,巨响过后,灰色云层破开,那道白色身形翻转,带着一条人影朝下俯冲,在白光的映衬下,我才发现那一条人影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茅山道士。
白光冲至张铁嘴身上,绕匝三周,疏忽不见,只剩下那个黑色人影呆立在地上。
空气中只剩下刺鼻的腥臭气味,地面上散落的松树枝还在毕毕剥剥的燃烧。那黑色人影叹息一声,过去扶起身穿黄袍和绿袍的另两位道士。
“技不如人,夫复何言?”黑袍道士冲着张铁嘴苦笑道“灵宝三奇栽在阁下手里,那是心服口服,再也无话可说。阁下名不见经传,元神竟如此精纯,不知道师出何门?”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若论元神离体,我的修为早应在师兄之上,如何功力却有天壤之别?以前一直为自己修成元神沾沾自喜,现在才知道拔苗助长,犹如速生之杨木,当不得风吹雨打。张铁嘴的元神呈真正的正大之象,师出同门,源于一,一定是自己的修炼中途出现了偏差。到这里,汗水不觉涔涔而下。
张铁嘴元神归窍,也是呆立了半晌,犹如做了一场大梦。回过神来,他并不回答那个黑袍道士的问话,而是转身抓住阿呆的双手,痴痴不语。
阿呆这小子难道有什么问题?我走过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