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叫之间,黑影闪现,凌空飞腿,横面劈扫……
陈叫山只觉对方腿功不凡,从楼上跳跃而下,空中展势大开,落地一霎,不做调整,便又朝自己面门劈扫过来!
江湖拳法之斗中,有“手乃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一说,此是因为:人体直立,上路招式频率较快,但攻击力自就弱小,下路力强,偏又频率不快!倘是上路以频率掩攻,下路辅之,以力强取,则杀伤力极大!
飞来这位,显然下路频率要高过常人一大截,陈叫山自知躲闪已不及,便将脊背迎了上去,运用“亥容拳”的“万力其化”,欲迎而化,似化而克,背部触及对方之脚一瞬,仿一滴露水,倏然跌落于泥土,继而被吸……
此汉子身形高瘦,头发散垂,动闪踢跃之际,一头长发,冲来挥去,恰如书法泼墨狂草之态陈叫山刚刚卸了一招,高瘦汉子的长发,轻掠过眼帘,一抖,另一脚又到……
攻者两腿换踢,便是武功再高,陈叫山此际也有了反击之机,脚后跟自地拔起,身形便凭空腾弹而平上,飘然羽鹤凌风,将斧子丢于地上,两臂前伸去,一臂上扬,顺力而带既是你朝上踢,索性让你踢更高!另一臂直直攻,重重一拳,砸于高瘦汉子的腿弯里……
腿弯被攻,撂脚又高,高瘦汉子只觉下路失守,支撑腿自便乱了方寸,一歪,身子朝后倒去。为防尴尬,伸手在楼梯扶手一点,化了后跌之势,伺机要再攻
快以快对快看谁更快?
陈叫山平上至一高度,遂即下落,尚未落地,小腿便于地一勾之,将地上的斧子一黏,卷带而起,斧子翻着跟斗,斧柄刚一端正,陈叫山站地而立,一把握住。
一声长啸,陈叫山以幻影之速,滑地而来,高瘦汉子刚要扬脚,被陈叫山一巴掌拍压下去,人到斧到,银亮亮的斧刃,生生抵在了汉子的脖上……
大堂所有人,只觉两人要斗缠几招,何料到,如此便结束?
楼梯上站立的一些龙峡山庄伙计,想扑又不敢扑,想开枪抡棒,又惟恐陈叫山伤了自己的掌柜成老板。
那帮假扮食客的江湖兄弟,所处位置,敲于陈叫山背后,陈叫山以斧抵着成老板的脖子,他们便视线受阻,看不见实情,只是疑惑着:方才连环几招斗拳,“呼呼嘭嘭”,“啪啪咔”怎地忽就停了?成老板是被人家给打死了么?还是……
大金牙一伙人,此时已知,成老板根本不是陈叫山的对手,越是如是,心里的那根弦越就松了下来:反正是打不过人家,何妨装一装样子?你武功再高,你又不在佛亭城里混饭吃,待你拍屁股一走,佛亭城的江湖台子,还不是我们这些来唱戏么?我们既然是小七娘请来砍柴的,打得过,最好,打不过了,也要有个尽责的样儿嘛!
“兄弟们,上啊”大金牙咋呼着,嗓门大,脚却不动……
此正应了一句老话,背光不嫌赌注大,看戏还说木刀软!
小七娘将手一抬,“谁敢乱动?”
自己的男人,被人家用斧子控制着,稍不留神,便是个斧动脖子断的结局,起先一番斗拳,陈叫山的武功,众人皆也领教了。
小七娘怎敢妄动?
骆帮主哈哈大笑,缓缓起身,朝这边走来。
陈叫山的武功之高,骆帮主早有耳闻,但无论是教训张铁拳、刘神腿,还是同小山王高雄彪切磋,拾掇貔貅疙瘩,修理田家庄四兄弟,大破太极湾,骆帮主都未曾亲见,同为卢家人,自己又是前辈高辈,也不好约陈叫山切磋个一招半式。如此,骆帮主对陈叫山之武功,只是个概念,但如今一见,大开眼界,晓得陈叫山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成老板,别来无恙啊!”骆帮主拱手以礼,笑道,“我只说龙峡山庄换了主人,原来,还是你成老板啊 ̄哈哈……”
陈叫山听闻骆帮主这般说,便已晓骆帮主与眼前这位成老板,颇有些交情!便将成老板朝前一送,斧子随之收了回来,缓缓放下了……
成老板见陈叫山放了自己,冲陈叫山点了下头,一头长发,便扑散下来,盖住了大半个脸。继而,又一甩头,迎步上前,冲骆帮主拱手还礼,“骆帮主,好久不见,失礼,失礼……”
“来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骆帮主一手拉过陈叫山,一手拉过成老板,“成老板,陈叫山,都是江湖兄弟,不打不相识啊……”
“成老板,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陈兄,惭愧惭愧,成某实在惭愧得很……”
陈叫山、成老板、骆帮主一番寒暄,起先龙峡山庄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瞬间便化散了去,所有人都明白了,今儿这一出,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哎哟,原来是骆帮主,陈大哥,我就说嘛……”小七娘扭腰走了过来,冲着身后一招手绢,“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陈大哥,骆帮主,今儿我这……”小七娘的话未说全,成老板一个耳光便扇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小七娘脸上,鼻子顿时被打出了血,两条红红的细蚯蚓,蜿蜒着从鼻孔爬了出来,爬到嘴角,顺着下巴朝下爬……
小七娘不急不恼,只觉着鼻子湿湿的,嘴角咸咸的,莞尔一笑,用手绢在鼻子上一抹,“让陈大哥和骆帮主见笑了,我家男人就是这脾气,你们多多担待哈……”
成老板打了这一巴掌,气就消了一半,见小七娘的鼻血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