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山早有防备,心说: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到这节骨眼了,你还不长记性?
陈掌柜的话刚落音,陈叫山便伸出一脚,用脚尖一撩,将一个茶碗撩飞出去,正正打在了陈掌柜的腿上,陈掌柜顿时尖叫一声,一下瘫软在大方桌前……
七八个壮汉一涌而上,陈叫山在椅子扶手上一按,犹离弦之箭,“呼”地飞跃至客厅门前,“啪啪”两脚,将客厅门一关,顺带一抹,连门闩也死死闩上,心说好嘛,那就打,一个也别想溜掉!
这伙壮汉平日自恃身手不错,力大拳猛,加之陈掌柜时常给他们灌输的话是:不行就打,打出事儿了,济源盛有的是钱,不用怕,放开打!因而飞扬跋扈惯了,即便遇到个别硬茬子,这些壮汉摆出一种不怕死不要命的泼皮亡命徒之态,几番下来,愈发吓得一般人不敢招惹了……
七八个壮汉,随便挑出一个,都是一人能打三五人的主儿,加之不惜命、不惧死的亡命徒之凶狠,他们聚合一起,心里盘算的是:就算你手里有枪,但近距离的缠斗,一枪难打两人,双拳难敌众手,便是一人只出一拳,也能将你打个半死!
但这些人同样犯了“抚豪猪”的错误,如意算盘打得太过顺溜,严重低估了陈叫山,又严重高估了他们自己。他们勉强算是江湖中人,但绝不是武林中人,没有学过有门有派的功夫,仅仅依凭的,不过一身蛮力与豪胆这在陈叫山面前,无异于七八只小绵羊,在合围一头猛虎!
陈叫山将客厅的房门闩好一瞬,一个后仰腾翻,喝喊一声,引得刚刚扑了空的壮汉们,又连忙拧身来……个别壮汉的脑袋,刚才偏过来,便被陈叫山的脚背“啪啪啪”扫中!
陈叫山甫一落地,使出“申巧拳”、“戌疾拳”、“卯安拳”之组合化用,忽而侧身展踢,忽而升腾连扫,忽而滑步直戳,只闻听“噼噼啪啪”、“啪啪咚”一串响,陈叫山以眼花缭乱之招式,以掌、臂、肘、肩、颈、头、腰、腹、臀、腿、膝、脚,秋风扫落叶,洪水冲尘沙,利刃砍豆腐一般,将一伙壮汉,打得昏天暗地,不知黑明,不辨东西……
片刻工夫,壮汉们全然瘫倒在地,或是捂着肚子哼哼,或是揉着脑袋吸凉气,或是摸着腮帮直咧嘴,或是扳着脚腕一个劲地抚,一片哭爹喊娘之声,混响一屋,连落荒而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掌柜见了这番情境,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牙齿捣蒜一般,上下磕击不停,连一句囫囵话都快说不全了,“兄兄兄……兄弟弟弟……饶饶饶……”
陈叫山走过去,用脚一钩,钩过来一把椅子,将陈掌柜扶了起来,重重地按在椅子上坐了,而后将钱袋子抓起来,在手里一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跟我陈叫山玩推石磨、和稀泥,你们还差着道哩!我就不明白了:就凭你们这几颗软狮子烂核桃,还在江湖上抖什么威风,逞什么英雄?癞蛤蟆落井里,一蹦哒三尺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陈叫山看着浑身筛糠的陈掌柜,又将钱袋子一抛,抛到了陈掌柜怀里,陈掌柜觉着那是个火煤球,是个圆溜溜的仙人球,吓得在手里乱翻滚,就是不敢用手抓,却被陈叫山生生按在了他手里!
“今儿这钱我不要了……明儿你给我亲自送卢家货栈去,连本带息,该还多少,你们自己拿主意!”陈叫山冷冷一笑,鼻子里喷一股凉风,将手搭在陈掌柜肩膀上,轻轻一拍,“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还,继续往下拖。要么,还不服气,那也成,你们还有啥把式,拒冲我陈叫山招呼着来,我随时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