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葵社的汽车,停在了督军府大门外,老韩看着中田静机一伙人上了汽车,冒了一股白烟,疾驰而去……
杨秘书料想秦效礼心情定然不好,便来找老韩,向老韩打问秦效礼的事情……
老韩向杨秘书说起了秦效礼替陈掌柜出头,结果被陈叫山以枪挟持的详细经过,喃喃着感慨,“韩督军这一发话,日本人放走了,秦排长这心里,肯定更堵了……”
杨秘书也唏嘘着,“是啊,是堵得慌!可是,日本人真是惹不得的,韩督军都没办法呀……”
老韩又向杨秘书说起了陈叫山的背景来,称乐州卢家也是颇有渊源的大户,而陈叫山在卢家,是极具地位的……
“秦排长打算怎么处置陈叫山?”杨秘书问。
老韩说,“让秦排长气最不顺的是,那个陈叫山根本不服人,硬气得很,就是一枪嘣了他,他也不带说一句软话的!我原先给秦排长建议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找个武功好的人,让陈叫山挨一顿饱打,跌一回面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秦排长好像也顾虑……”
老韩和杨秘书,都晓得秦效礼与青梅竹马的女女之唏嘘往事,也晓得陈掌柜的妹妹芳秀,曾对秦效礼的一片痴心,秦效礼对于芳秀之死的愧疚,通过帮助陈掌柜,以补偿其丧妹之痛的复杂心情……
杨秘书便说,“这事儿我理解秦排长,他的心思是,万一找来的人,再打不过陈叫山,那这面子就跌得更大了……”
老韩感慨着,“是啊,我回头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
“其实,秦排长不完全是怕跌自己的面子……”杨秘书幽幽地说,“他只是觉着,给陈掌柜帮忙出头,事情原本不难,结果却遇到了棘手的硬茬人……在陈叫山的问题上,秦排长是处理不好,就觉着自己在西京城的办事能力下降了似的……”
两人沉默了起来,不再说话,皆叹息着……
秦效礼当年在中原战场上,救了韩督军的命,韩督军视秦效礼为心腹,来到西京主政后,韩督军本着保护心腹的目的,让秦效礼不再带兵打仗,留在督军府里,做一个内卫排长,亦可谓用心良苦。
秦效礼当上内卫排长后,督军府内部的人,都晓得他是韩督军的心腹,非但不敢轻视,反而愈加敬重!但在督军府之外,总有个别人,以为秦效礼不过是个小小排长而已,时时处处地流露出轻看之意来。
时日一久,秦效礼觉得自己远离沙场,久疏战阵,日子过得倒是安逸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好了,不受四地辗转之苦了,但同时,又觉着,自己越来越不像个铁血军人,没了金戈铁马任秋风的狂野与快意,没了“醉卧沙场君莫笑”的酣畅,整个人便渐渐地变得阴郁了起来……
后来,遇到了芳秀的事儿,秦效礼陷入了矛盾纠结中,很长时间里,觉得自己存有心魔,希望度过此劫。
秦效礼去找韩督军,说自己希望重新披挂上阵,回到战场上去。韩督军一听,却笑着说,“怎么,有人不拿你这个排长当官看?要不这样,你来当个副督军怎么样?”见秦效礼不吭声,又说,“是咱这儿的厨子,弄的菜吃不惯,西京城的水喝不惯?”
秦效礼苦笑无语,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杨秘书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老韩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估计秦排长也会认可的……“
杨秘书说,西京的城东监狱,关着几千号犯人,那里面各色人等都有,一个城东监狱,便是一个独立江湖,便是一个小小世界。如果把陈叫山放到城东监狱去,他就算再能打,打了这个,又有那个不服,打败一个,还有无数个……
监狱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不存在跌面不跌面的事儿,能打不能打,只要进了城东监狱,准有苦头吃!而且,犯人进监狱吃苦头,那是天经地义,司空见惯的事儿,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
如此一来,陈叫山就算是一头狼,就算再硬气,再有棱角,要不了多久,狼也会变成羊,气就软了,棱角也就没了……
老韩听到这里,便说,“方法倒是可行,可是……不知道秦排长会不会这么弄呢?还有,就算秦排长答应了,乐州卢家会不会因此而暗暗使力,万一事情出了变化,秦排长和韩督军,会不会怪罪咱们?”
杨秘书深吸一口气,“我这也只是建议而已,采纳不采纳,那是秦排长的事儿……至于说舆论风向,我觉着没啥问题,以枪挟持堂堂督军府的人,难道不够治罪么?难道不够进监狱么?”
杨秘书这么一说,老韩觉着倒也是,眼睛忽然一瞥,看见了自己床边摆放的那一双大棉靴子,想到了刘掌柜来探问时,打点出的银钱……便又说,“杨秘书,那你觉着,陈叫山关进去多长时间合适?三个月?一年?还是……”
杨秘书连连摆手,“关监狱,不是为了关而关,主要是既顺了秦排长的气,打消了秦排长的诸多顾虑,至于说时间嘛,那也是秦排长的事儿,我们就不消操心了……”
两人来到秦效礼的住所,将城东监狱的想法给秦效礼一说,秦效礼却并不吭声,在屋里走来走去,杨秘书和老韩站在一旁,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秦效礼到底在想什么……
“成,那就这么办!”秦效礼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杨秘书说,“杨秘书,城东监狱的赵大世,跟你相熟,那就由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