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鬓角一声喊,其余日本人皆有些迟疑,相互之间,转头相望……
陈叫山指头再一发力,回头看了看秦效礼,秦效礼会意,大喊一声,“快开‘门’!”说着,亦上前一步,手枪伸出……
在火把照映下,红‘色’寺‘门’仿佛夕阳下的一汪湖水,夜风吹来,火光飘摆,湖水飘摆,而那寺‘门’上的金‘色’泡钉,则如一片片漂浮于湖面的金橡树叶……
寺‘门’正当中,两个大‘门’环,被一大铁链牵系了,‘交’叠相套,一把“日”字形铜锁,锁住铁链。
一个矮胖的日本人,手在衣兜里一阵‘摸’索,取出了钥匙,双手微微抖颤着,走到寺‘门’前,打开了铜锁……
两扇红‘门’“吱呀呀”被推开,陈叫山便松开了光鬓角,胳膊肘一拐,示意大家进入寺庙……
跨过‘门’槛,陈叫山刚走两步,感觉脚下软乎乎的,便停住步子,二杆手中三火把,蹲身下看原来,寺内地面上,皆铺着一层绵沙……
陈叫山用手抓过一把沙子,在掌心攥了攥,任其缓缓从指缝流下,又朝前走……
寺庙内涌入的人多,火把与马灯‘交’相辉映,可见寺内极为空阔,仅在大殿之右,栽植了一些细竹,以圆石圈围成一小‘花’园,其余,皆为空地。许是移栽不太成功,细竹并不青翠,叶子打着卷儿,叶尖局部发黄……
大殿起势很高,须连跨九级台阶,廊下五根大柱,皆有一人围抱之粗,陈叫山用手一‘摸’,举火把凑近一看,廊柱上刷了的油漆,显然时间不长,传来一阵淡淡的油漆味儿……
陈叫山并没有着急进入大殿,站在廊柱前,佯装抚‘摸’廊柱,实则在观察这些日本人的表情反应,见这伙日本人有的低头看着地面,有的将目光聚集在陈叫山身上,一动不动,似怔怔木愣了,有的脑袋歪着,嘴‘唇’一动一动,显出极不服气的神态。倒是光鬓角这时候,反倒客气起来了,伸出手臂,“请”
秦效礼举着手里的火把,朝左一挥,朝右一举,士兵们顿时会意,在大殿四周搜查起来,因为整个寺内地面,铺着厚厚的绵沙,拒夜静,众人来回走动,亦无半点声息……
大殿之中的油漆味道更为浓烈,杨秘书举着火把,刚一进入,另一只手捂着鼻子,眼睛半闭不闭,“啊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火把使劲一晃,火光晃闪间,便见殿中的鎏金佛祖像上,流闪过一道熠熠金彩……
佛像足有六、七尺高,底台呈圆形,佛祖之容,显现慈悲为怀之相,宽额广颐,细眉细眼,眼帘略略下垂,似在俯瞰众生,又似兀自神思。
佛像通体鎏金,金光熠熠,火把甫一靠近,从某一侧面去看,便令人眼前略略眩晕,只觉得金箭‘乱’‘射’……
整尊佛像塑造细腻,袈裟皱褶流线,显现流韵柔转,即便最最细小的皱褶间,也似乎跳跃着金光……
秦效礼举着火把,伸出手臂,正要去‘摸’那佛像,光鬓角便走过来劝阻,“不可,不可亵渎佛祖……”
这一回,秦效礼没有坚持,将手收了回来……
佛像基台前的供案上,摆着耀州瓷香炉,黄铜烛台,裱奁中放着一沓黄裱。供案前的布施箱,油漆味道,尤其浓重,陈叫山以手轻轻抚过,感觉箱棱上略略有些倒刺儿,显得推刨工艺不佳,也或许是上腻子有些‘毛’糙……
十几个日本人呆呆站立在佛像前,皆低首,有人双手合十,嘴巴一动一动,不晓得在嘀咕些什么……
绕过佛像,行至其左,有一长条形的诵经台,放着五个草蒲团,陈叫山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敲击,感觉里面空空,祭台便如一板柜一般……
秦效礼和杨秘书,见陈叫山对诵经台反复端详,便也走了过来,杨秘书以枪托,亦轻轻磕击,而后转头低声说,“这里面兴许有东西……”
陈叫山手搭在诵经台上,一直抚‘摸’过去,手指卡住诵经台主面下沿,抚来抚去,感觉与正面木板,存有细隙,但未见有锁子、卯榫……
光鬓角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诵经台,说,“这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
光鬓角不说则罢,他如此一说,秦效礼却越发生疑,眉‘毛’竖立而起,“少废话,把它打开……”
一伙日本人皆走了过来,起先那个矮胖的日本人,显然中国话说得最不地道,“这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撬开了,又要重建的……”
杨秘书轻轻拍了拍矮胖汉子的脊背,“既然是搜查,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一处……怎么,是你们动手,还是我们动手啊?”
杨秘书和秦效礼在和日本人说‘弄’开诵经台的事儿,亮头和二杆却站在陈叫山身旁,亮头四遭环视一番,而后贴近陈叫山耳朵,“‘弄’了大半年了,这咋是这样子,不对劲哩……”
秦效礼喊进了几个士兵,拿出搜查掏挖所用的钢钎、大锤、铁锹、薄刀、撬杠,一位士兵将薄刀伸进诵经台的细隙中,惦着劲儿,慢慢下压一下,待细隙略略大了一些,便将钢钎‘插’入,两个士兵过去帮忙,合力按压,“嘎吱吱”一阵响,诵经台主面便撬起了一大块……
陈叫山将诵经台上的草蒲团,叠放起来,用手扳住木板,使劲朝上一抬,整个诵经台主面便被抬了起来……
众人皆围了过去,脖子伸长,火把照来照去看,二杆手里的火把,差点把一位士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