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过世之后,谢家的生意,便由五弟来打理经营。五弟吃喝嫖赌,样样皆有,没出几年,谢家的药材生意,便由盛转衰。有一年,五弟收购了一批天麻,急于烘干出售,偿还赌债,购买木炭时,又贪图便宜,买回了一批质量极差的木炭!一天夜里,月黑风高,几个药库的伙计,连夜烘天麻,为了解乏,便喝酒,而后倒头睡觉。未料那木炭架上火以后,老是冒火星子,火星四溅,因风助燃,便点着了药库的干草!那天晚上,三姐正好领着孩子,回娘家陪母亲,整个谢家,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二太太说着说着,抬手抹着眼睛,却还掩饰着,“禾巧,我这人不大会说话,惹你见笑了。瞧这辣椒,辣得人眼睛疼哩……”
禾巧见二太太在掩饰,也便极为自然地安慰了二太太一番,道了谢,拿着那歌诀,去药堂找柳郎中。
来到药房前院,杨翰杰以及账房里的几位伙计,都已经回去睡觉了,惟有柳郎中一人,仍在灯下冥思苦想……
禾巧并未先将那歌诀拿出来,而是先问了柳郎中甄选古方的进展如何,柳郎中站起身来,揉揉眼睛和后颈窝,“既有收获,也有迷惑啊……”
柳郎中说,收上来的药书百余本,涉及到恶犬疾的,不到十本,而这区区几本之中,对于三黄宝蜡丸,也是配方不一,令人疑惑而迷惑……至于那些自称知晓恶犬疾古方的人,则是为了混赏钱来的,没有一个人说的靠谱……
禾巧便将二太太所知道的歌诀之事,说了出来,柳郎中立即从疲倦状态中,猛然复苏过来,似是一位在沙漠中苦苦前行的旅者,口渴难耐,猛然发现前方有一汪清泉……
柳郎中接过禾巧递过来的歌诀,反复品读,“三黄辅三红,一黑拱川穹,参龙捻宝蜡,恶犬不敢迎……嗯,这其中的三黄,定然是‘藤黄、雄黄、天竺黄’无疑!另外,我这儿整理出来的药方中,也多有川穹,看来此药重要……”
禾巧便给柳郎中解释说,一黑,指的是紫竹根;参,指的是人参败毒散;龙,指的是啥龙啥啥汤,名字就是五个字,龙排第二个字,汤是最后一个字;宝蜡,则指的是三黄宝蜡丸!至于三红,尚不得而知……
“三红?”柳郎中看着手中整理出来的药方汇总,慢慢踱步,边走边想,边想边又看手中药方,“嗯,朱砂,血竭,红花,定然是这三味……对,就是朱砂、血竭和红花!”
“啥龙啥啥汤?总共五个字,龙排第二字,汤是末尾字?”柳郎中仰头看着夜空,时而转头看向禾巧,心中不断琢磨筛选着——甲龙续尾汤?嗯,不对,这是滋补肾阴所用,不搭不配啊。二龙跃海汤?不对,这是清热消积所用。龙骨疏筋汤?不对不对,龙排在第一个字了。赤龙流金汤?不对,这是清热生津之方。黄龙宝元汤?也不对,这是养阴润燥所用的……
忽然,柳郎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朝后院跑去,一直跑到内室,取出一本《复之岐黄旧录》,“哗啦啦”翻开……
“我找到了……”柳郎中举着书,跑过来,气喘吁吁对禾巧说,“环龙定魂汤,没错,就是环龙定魂汤,此乃消解邪毒之方,其关键,正是紫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