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位乡亲没说完的话,卢芸凤却毫不避讳,直接续上又说了,“三旺,据我所知,你爹娘都还健在,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跳崖算个怎么回事儿?传宗接代的东西,又没啥问题,我实在不明白,你有啥想不开的?”
薛静怡听见卢芸凤嘴里竟直接说出了“传宗接代的东西”,脸上不禁微微一热,她站在卢芸凤身后,很近,觉着颇有些难为情,一屋子都是大男人,就她们两个大姑娘,便想将头略略低一下。但离卢芸凤太近,若‘欲’低头,须后退一点点,方才合适。待薛静怡脸上微微一热,向后略略退了半步时,却一不留神,后背抵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转头一看,是唐嘉中,薛静怡脸不但微热,且变红了……
在薛静怡转头之一瞬,辫子一横扫,从唐嘉中的耳朵沿沿上,扫滑而过,在唐嘉中的‘胸’膛上一弹一软,顺了下去……
唐嘉中担心薛静怡一后退,一脚踩到自己脚上,薛静怡一慌,站立不稳,有可能摔跤,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薛静怡的后背……
岂料薛静怡后退的幅度不大,并未踩到唐嘉中的脚,更不至摔跌,倒是唐嘉中的指尖,一下触在了薛静怡的后背上……
辫子上的素素香气,犹未散去,指尖又是轻轻一触,唐嘉中有些惶惶……
薛静怡脸若桃瓣,回首一瞥,眸池晶晶亮亮,那眸语似传达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传达,但纵是仅余羞怯这一层,在唐嘉中看来,也是极美极美的眼眸了……
三旺将头抬了起来,微微叹息,望向卢芸凤,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又没说出话来……
屋里的气氛,因于卢芸凤一个大姑娘,说出了“传宗接代的东西”这般话语,显得有些怪异,几位望山坪的乡亲,眼兀自朝屋顶上看去,就连起先那位要说玩笑话的乡亲,也咬着嘴‘唇’,将头低了……
吴先生捂着肚子,响亮地咳嗽了两声,仿佛嗓子的痰多似的,而后,说,“三旺兄弟,你好好休息吧!”
屋里的人,就此散去了……
杨秘书拄着拐杖,刚刚出了‘门’,见督军府派人过来了……
程曜发昨日一早,便派出一队人马,飞驰西京城而去,向督军府报告情况,向杏园‘春’的鹿恒生报告情况,岂料到现在,督军府的人才赶了过来……
“杨秘书好”一位士兵走到杨秘书身前,立正,敬礼,“督军昨天派人包围了天葵社,可是……”
这位士兵说,韩督军听说秦效礼牺牲,勃然大怒,派人包围了天葵社。可是,中田静机没有回天葵社,倒是上海黑龙社的人赶了过来,接手了天葵社,双方对峙许久,韩督军要天葵社‘交’出中田静机,但黑龙社的人说,他们并没有见到中田静机……
吴先生在旁边听了此番话语,深深叹了一口气,拍拍杨秘书的肩膀,啥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吴先生来陈叫山的房间,见陈叫山一个人默默对着墙站立,凝神不动,料想陈叫山心思繁多,便走上前去,说,“叫山,我们现在得想想亡故人的后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