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行过黄金峡,陈叫山傲立船头,望着滚滚凌江水,思绪亦滚滚泛涌……
同一条江,两个船帮,过往十来年,明争暗斗,多少故事,都已随着这滔滔江水,滚滚东流去……
到了陈叫山和万青林这一代,纷争犹在。。
然而,自红椿木事件起,到如今跑桃‘花’水,数番较量,万青林都没有占得上风!
陈叫山觉得:既然能强于万青林,便该有大的‘胸’襟,去包容更广阔的格局!
人,一旦达观,‘胸’藏万壑,即便是敌人,也会为之肃然起敬,更何况,是乐州与梁州之间,数十里之遥的两个船帮之间……
此次为万家船队帮了忙,可谓一举三得:第一,在万家船队面前,展示了卢家船队的不凡风采,让万家人明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乐州、梁州两个船帮之较量中,卢家是高高在上的!
其二,为万青林治了伤脚,万青林主动要求陈叫山,以后直接喊他“青林”,足见万青林已然主动放低了姿态。再加上拖船、起货,万家船队已经落下卢家船帮一个大人情!陈叫山不祈望他们还,只让他们记着便好……
其三,通过此次事情,对侯今‘春’也是一个提升!让侯今‘春’明白,人的‘胸’襟,越是开豁,朋友自会越来越多,敌人只会越来越少!做人的玄妙,正在于此……
陈叫山又想起了那十九箱的财宝,那是怎样一笔惊天财富啊!
通过这些财富,可以干多少事情?
通过这些财富,可以打开多少机会之‘门’?
通过这些财富,可以开创怎样一个全新的,值得期待的未来?
襟怀,格局,江湖,未来……
陈叫山‘胸’膛中,不断跳跃着许多的词汇,放眼望去,感觉前方滚滚江水中,正在跳‘荡’着那些词汇,颠簸起伏,浮沉沉……
前方有一座高峰,高耸入云,抬眼望去,峰顶的树木,已近于小小盆景一般,足见其巍峨!
侯今‘春’告诉陈叫山,那山叫鹏‘门’关,意即此山高大,大鹏振翅高飞,到此山处,亦为一关口}了鹏‘门’关,凌江会再次变得平阔起来,顺风顺水,有近两百里的“瓜娃渡”,意思是说,这一段里,风平‘浪’静,江面平阔,即便再不会跑船的瓜娃,也可以悠哉悠哉地顺行过去……
鹏‘门’关从眼前,缓缓地闪过去了,陈叫山仍转头仰望着,其高耸入云的山势,令陈叫山想到了一个地名野狼岭。(
据高雄彪介绍说,野狼岭也是高耸入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
盘踞在野狼岭的土匪,手中本就枪多,且能自己造枪,一日不除,一日便为大患!待其羽翼丰满,姚秉儒兄弟的太极湾,极有可能受到攻击……
暗用一计,令保安团去清剿野狼岭的土匪,这么些天过去了,不晓得情况如何呢?
在陈叫山凝眉深思时之际,凌江上游的乐州,余团长和苟队长带领人马,一路跋涉,已经渐近高家堡!
起先途径柏树寨和五‘门’堰,余团长拿着孙县长的公函、手谕,征调了不少壮丁。
柏树寨出壮丁,是因为保长斗金麻乐于巴结孙县长,想多派出些壮丁,支持剿匪,以便能让孙县长感到自己的忠诚!
而田家庄出壮丁,是因为田家庄本就受过野狼岭土匪的洗劫,田家庄后生,心存愤愤,摩拳擦掌,誓要进山剿匪,但奈何人少枪少,迟迟未动……
而今,遇见保安团前来征兵,那些跃跃‘欲’试的后生们,争先恐后地参加剿匪队伍,令田老爷都大感吃惊!
剿匪队伍,一路走过来,逐渐庞大,拒枪支十分有限,好些人手里还拿着长刀、红缨枪、木‘棒’,但不管咋说,人多力量大,余团长和苟队长骑马走在队伍前,脸上还是写满了自豪!
“苟队长,你说,咱到了高家堡,能征多少人?”余团长手握马鞭,转头问苟队长。
“这个,真不好说……”苟队长轻轻叹息,“小山王高雄彪,可不是斗金麻和田老爷,不是软柿子哩!”
苟队长这话,‘激’了余团长,余团长鼻子里喷了冷风,“孙县长的公函在此,他小山王还敢公然抗命不成?”
“团长,我不是这意思……”苟队长见余团长情绪‘激’动起来了,连忙缓和着语气,“我的意思是说,征丁这种事儿,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不能硬来……”
“前方是什么人?”高家堡已到,街口的木塔上,站立的兵勇,举枪大喊着,“速速报上姓名,我家堡主有令,不报姓名者,若敢擅自闯我高家堡,格杀勿论!”
余团长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听见这兵勇的喊声,便大吼起来了,“把你那烧火棍,给老子放下!老子是乐州保安团团长余山奎!让你们堡主高雄彪快快出来迎接……”
木塔上的兵勇,听了余团长的话,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高家堡,也得停下接受检查,待检查通过,方可入内!”
“哟呵,你一个小羞家堡,口气倒是大过天啊!”余团长用马鞭,将帽檐朝上顶了顶,仰头朝木塔上看去,一脸不屑,“他娘的,就是陈叫山跟我说话,也不敢这么横!”
木塔上的兵勇,见余团长的队伍,仍不停步,便冲天连开三枪,“……”
枪声响过,街口上呼啦啦一下,冒出了几十上百人,前排的人,皆端着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