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万珠跳溅,水下幽幽暗暗。( 。
侯今‘春’咬着匕首,一跃入水,袖管和‘裤’管,立时鼓胀起来,一节节抖,忽一‘肥’,忽一瘦,头发顿如最细的水藻,飘摇无根……
水下浓浓的血腥味儿,处处发散……
侯今‘春’将嘴上的匕首取下,在右手反握了,眼前仿佛‘蒙’了一面红纱。一个接一个的水泡儿,从口鼻前,糖葫芦般连着串地冒,皆红‘色’,透透亮亮,像秋天熟透的葡萄……
待侯今‘春’和一众船帮兄弟入了水,船上的钩索手,便将水鬼钩索提拉了出来,以防伤了自家兄弟。
江匪之潜水客们,断断没有料到,船队会有水鬼钩锁这般厉害的武器!他们一手执凿子,一手执铁锤,甫一靠近货船,还未凿上几凿,便觉着有铁钩袭来,身形在水中动闪不及,便被钩挂住了……
水鬼钩索游甩提挂间,钩破肚皮者,钩中下巴者,钩住下裆者,惊慌失魂,闪避不及,肠肠肚肚被钩挂出,喉管被钩断,裆下的一鞭双蛋,亦被钩挂得稀烂……
侥幸躲过一劫的潜水客,怎敢再凿船?于水下一个倒翻,拧腰,连忙向江心逃去……
侯今‘春’在水下探视,身子翻来翻去,忽感一个滑溜溜、软乎乎的东西,缠住了自己脖子,一匕首扫过去,用手一揪,原来是一节潜水客的小肠……
潜水客已逃向江心,他们晓得船上有弓箭,不敢出水,依旧于水下游走。
个别潜水客的身上流着血,一游一进间,血水拖成长长弯弯,一根根红丝线相互缠绕了一般……
侯今‘春’在船下游‘荡’一下,左脚在船底一蹬,折返身子,朝江心追去……
侯今‘春’一转身,其余船帮兄弟,纷纷跟随了去……
阳光‘插’进江水中,一束光长,一束光短,幻幻闪闪,明明灭灭,零零星星的细细颗粒,在阳光幻照下,于水下钩织着一幅奇异的画,画面绚烂而诡异,又不停变化……
水下的人,双臂于前分划着,双‘腿’分侧而蹬,状如水蛙,随着划动蹬水,腰间,‘腿’弯处,‘裤’管前,不停有水泡儿忽闪,一溜儿朝上蹦,一个个地破灭了,一个个再又续了上来……
潜水客皆穿黑衣,侯今‘春’和船帮兄弟,大多穿灰‘色’衣‘裤’,两相分明!
暗流湍急,颗粒浮游,光暗光明,水泡灭续间,黑‘色’与灰‘色’,绞缠在了一起……
一样是以命搏命,一样是白刃红血,一样是你死我活,但水下的缠斗,充满了虚幻之象,较陆上搏杀,全然两种感觉!
水下的人,一个个若悬浮在天,袖管裹风,脚踩祥云,游移动转,慢而缓缓。
侯今‘春’抓住了一个潜水客的脚,那潜水客为了挣脱,整个身子环拧起来,想拧了侯今‘春’的胳膊,侯今‘春’却也随着他环拧起来,一个方向拧转,趁势将匕首握紧,划出一道流线,朝潜水客刺去……
潜水客亦有防备,反手一钉锤敲来,连带着一连串细密的水泡,朝着侯今‘春’的脑袋而去……
侯今‘春’朝后仰了,身子如一条海带,缠绕一圈,手腕再一抖,匕首尖尖朝上,改刺为挑……
潜水客手里的凿子顺势到了,顶在了侯今‘春’的匕首上,两人同时间翻转着,一圈转过来,凿子和匕首分离开了,两人的脚又踢到了一起……
侯今‘春’吐着水泡,见那潜水客连连地踏水蹬击,晓得他需要换气了,胳膊便顺势一缠,绞住了潜水客的脚腕……
侯今‘春’脑袋朝下,手掌掌心朝上,一下下抬拨水,脚尖成钩状,连环套踢,使得身子直往水底坠,死死拖住潜水客,使其不得出水换气!
水下发力,必须借助水流之势,侯今‘春’倒栽葱一般,使劲下坠,潜水客感觉‘胸’闷无比,急着要出水换气,却又不能,便连连以掌划水,借助江流顺势,‘欲’将头脚倒位的侯今‘春’拖移过来,以凿子捅戳……
一股股的水下暗流,一涌一冲,两人的衣衫,絮絮飘飘,皱皱纹纹……
潜水客的凿子,朝着侯今‘春’的肚皮戳来,侯今‘春’身子一折,虚闪飘移,躲了过去……
侯今‘春’只有一把匕首,潜水客却是左手凿子,右手钉锤,侯今‘春’心知:这些潜水客们,在水下的功夫,相当了得,若不及时将其结果了,如等他偷闲换了一口气,自己必然讨不到多少便宜。
侯今‘春’重新将匕首椰在嘴里,不过不是起先那般横咬,而是端端竖着咬,两条胳膊全然腾了出来,在水下一翻,分别握捏住了潜水客的左手右手……
潜水客急于挣脱,两‘腿’连连‘荡’水,侯今‘春’瞅准时机,小‘腿’一回钩,身子朝前再一窜,脖子缩着,再又伸展,脑袋朝前一拱“噗”一下,将嘴里的匕首,生生戳进了潜水客的喉管上,借着势,再一摆头,匕首一横扫,“噌”一下,潜水客的喉管被齐茬茬割断,一团红血,笼了大片水域,侯今‘春’感觉眼前被‘蒙’上了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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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的‘激’战,惨烈而幽幽,岸上的奔袭,一刻未停!
陈叫山领着六位兄弟,策马疾驰,向南速进……
跨过江岸沿沿的草丛小树林,马蹄一下下腾空,撩着草茎草叶,呼嗖嗖飘闪,新鲜的泥土,高扬飞上……
太阳跃上了树杈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