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独角龙王盛川,陈叫山虽然尚未与之正面接触,但通过旁人之口,以及眼前所见之事,陈叫山已然对其有了一些了解和理解……
“你……”王盛川望着陈叫山,眼神如鹰,忽而眸子中又收尽了那份劲锐之光,转为淡然,“是来‘交’钱的?”
“王帮头好!”陈叫山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将收讫凭单递过去,“钱已经‘交’过了,请王帮头过目……”
“噢……原来是你们……”王盛川撇嘴笑着,用右手中指,将收讫凭单一弹,弹得一声脆响,“听说,弓箭、潜水、马术、舟楫四客几十兄弟,都按不翻你们?”
“我们初次跑船,不识规矩,冒犯了王帮头虎威,还望宽恕……”陈叫山略一弯腰,朝前拱手。。
“我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想跟我王盛川作对?”王盛川‘挺’‘胸’昂首,无限慨叹地说,“自我把控凌江两岸以来,你们去打问打问,如今凌江之上,还有谁敢为非作歹?若不是我颅商行罩着,谁能消停,谁有安宁日子过?就这,你们还都不满意,还想跟我作对?”
“王帮头,我们真不是跟你作对的……”陈叫山说,“只是刚刚跑江湖,逞一时的愣头青之勇而已,还望王帮头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王盛川淡淡笑着,眼睛望着地面上的血污,猛一抬头,再次看向陈叫山,忽然说,“你叫什么名字?”
议事厅外站着许多人,而议事厅院子里,此际只有陈叫山和王盛川两个人。
起先在王宅院墙外,朱万胜曾经问起过陈叫山的名字,但陈叫山借着银元撒地,人多耳杂,抓住朱万胜的心理忌惮,只将话虚绕了过去,并没有报自己的名姓。
可是现在,陈叫山知道不报是不行了,但又不能直接说真名,略一思,便说,“回王帮头,我叫王大勇。”
“大勇?嗯……好好好,有大勇,能成大事!”王盛川的视线,在陈叫山身上上下打量着,忽然说,“大勇,你跟我干怎么样?”
陈叫山微微有些吃惊王盛川只不过刚刚见我,话都没说几句,如何便要拉我入伙?
陈叫山心中虽惊,但面上却显出意外之‘色’,“王帮头说笑话了,我初来跑船,啥都不懂,怎敢高攀王帮头?”
王盛川冷冷一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眸子中那种劲锐之光,遂即闪烁了出来,“油嘴滑舌,装愚卖傻!”
陈叫山赶紧又一弯腰,却并未说话,他知道,此际不能‘乱’说话,言多必失!王盛川既然能邀我入伙,充分说明王盛川识人的眼光,超于常人一大截!在他面前,必须谨慎再谨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船队的首领吧?”王盛川语气冷冷。
陈叫山依旧是弯着腰,显出极为恭敬,极为敬畏的神情,但仍旧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明知是我王盛川的部下,依然有胆子对着干,其勇气可嘉!而后孤身一人,带这么多钱,来我宅中,其胆气不俗!明明没有进行查验货物,居然也能顺利‘交’钱,拿到收讫凭单,其谋略超人!与我说话,处处藏拙抱残,恭敬谦卑之下,却是一股子不服不甘之心气,足见你志存高远!”
王盛川的话,句句如刀,句句说到了点上,一句不虚!
忽然之间,陈叫山便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王盛川此人,心狠手辣,却又心智超凡,眼光如鹰似隼,咄咄‘逼’人。而且,从其身姿体形来看,也绝对是练家子,武功不低!如此一个人,在这戒备森严、壁垒重重、机关无尽的王宅中,想要将其刺杀,难如登天啊!
“我不管你们船队里,还有多少俊才武将,我只要你一人!”王盛川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拭着那把小手枪,不时地朝上吹一口气,“你若是留下来跟我干,此次的过江钱,我全部给你们船队退还回去,并且,你们船队以后行走凌江,一律不用再‘交’过江钱!”
王盛川枪杀货栈掌柜之事,方才过去不久,地上的一摊血污犹在。此际里,陈叫山看着王盛川摆‘弄’着那把小手枪,心中暗想:王盛川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恶魔,兴许稍一不高兴,抬手一枪,便会杀人!若非如此,方才议事厅里那么多的人,一看皆是些非凡之辈,却如何被王盛川的杀气,镇得定定的,无一人敢有异议,强出头……
此前,陈叫山在没有见到王盛川时,心中有过一百种打算与设计,但无论如何,陈叫山都没有料到:刚刚一见王盛川,却被眼光非凡的王盛川一眼看上,硬要拉着入伙……
依照王盛川定下的规矩,船队的人来黄叶铺‘交’过江钱,离去之后,手上必须要有王盛川签名盖章的收讫凭单,否则,便是寸步难行!倘若硬闯,那一道又一道的关卡,便是有一百条命,也绝对死得硬硬的了!除非,除非能生一对翅膀,趁着夜‘色’,悄然地飞出这黄叶铺……
现在,那张收讫凭单,就在王盛川的手上,看样子,是不打算给陈叫山了……
“我王盛川向来不求人,从不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改道的河不顺……”陈叫山正思虑着,王盛川却又说,“王大勇,如果你志向齐天,感觉我颅商行这小庙,让你这尊金身留驻,实属屈就的话,我也不勉强于你……”
陈叫山拒略略弯着腰,但视线一刻不停,暗暗留意着王盛川手里的枪……
王盛川说话,实实虚虚,迂迂回回,云山雾罩,真假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