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急促的枪声,自吊桥方向传来,陈叫山猛地刹步,转向女儿梁方向,腾出一只手,摸出了手枪……
“乡亲们,你们把秋云妹子送回去,我上去看看……”陈叫山将邵秋云放下,给邵秋云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环视众人,“大家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邵秋云尽管崴了脚,一瘸一拐着,还是能走路的,被陈叫山一放下,低头看着陈叫山的手枪,刹那间,忽而感觉:起先那个抱着自己走路的陈叫山,倏然不在,如今这个拿着手枪的陈叫山,那般远,远出了一种陌生……
几位船队的兄弟,原本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听见枪声,将那大马熊朝地上一扔,疾步跑了过来……
“陈帮主,我们跟着上去看看吧,咱人手多……”通山老汉将手里的火把一晃,便要随陈叫山一起上女儿梁,被陈叫山拦住了,“通山老伯,你们没有枪,就守在山下,我们上去就好了……”
陈叫山领着几个船队兄弟,顺着小道,朝女儿梁上跑去,刚过女儿庙,便听梁上又起枪声,几声是极近的,几声又极远,像是江对岸传来的……
一口气冲上梁顶,陈叫山率先匍匐在地,静静观察着芭蕉林和桥头石洞方向的动静……
月亮忽地被云遮罩了,周遭黑暗一片,枪声也停了……
“走过去看看……”陈叫山将手枪一挥,爬了起来,半蹲在地,慢慢朝前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黑暗中,传来了万青林的声音。崮繆琰咋首发
陈叫山直起身子,见芭蕉林里一阵哗啦啦动响,窜上来一大伙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便喊,“青林……”
万青林转过身子,将火把朝前一伸,而后从人群里走出来,对陈叫山说,“大哥,这几个人把吊桥砸断了……”
陈叫山走过去,见船队兄弟数十人,将四个人围在了梁顶上,便手执火把,凑近去逐个观察……
这四个人,是三男一女:一个络腮胡汉子,年纪看起来最大,穿着庄户人家的衣裳,大晚上的,又没有下雨,却戴着一顶斗笠,小腿上缠着绑腿;另有一个年轻后生,穿着长袍,戴着黑框眼镜,显得斯斯文文;年纪最小的一个男娃娃,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脸稚气,却又有几分坚毅,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将头偏向一边,显得既不屑,又镇定;唯一的一个姑娘,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男人衣裳,显得衣服愈大,身子愈瘦……
“你们是什么人?”陈叫山站到那个络腮胡汉子跟前,凭感觉,络腮胡汉子应该是这几个人的头目。(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络腮胡汉子缓缓将斗笠取下,将陈叫山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在他的感觉里,陈叫山也应该是一位头目式的人物,而后说,“众位好汉,我们是江北马帮的人,只因……”
这时,江对岸又传来几声枪响,打断了络腮胡汉子的话……
陈叫山顾不上再问话,疾步跑到桥头石洞,身子贴着一面石壁,手枪在前,火把在后,打量着对岸……
白天赛歌的吊桥,果然被砸断了,桥桩上的两个半截套环还在,桥头上挂着的那个“吊桥弱危,不可多人齐上桥”的木牌也在,而桥身已在江上消失,一顺溜地吊在了男儿坡的岩壁上,像一条长梯,搭挂在男儿坡,一头在坡顶,一头浸在江水里……
对岸似乎有好些人,但皆未举灯打火把,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只见桥头处的几棵香樟树,哗啦啦一阵晃动……
赛歌会结束后,船队收了大帆,靠北岸的鸭艄子,也重新泊靠在了南岸,显然,对岸的一伙人,急于想过江,而今吊桥已断,苦于无桥可过,无船可坐……
对岸的人,一定是在追击这五个人!
陈叫山皱着眉,略一思,便从桥头石洞退回,对船队兄弟说,“走,先下去……”
船队兄弟押着那五个人,顺着小道,穿过芭蕉林,下到江滩泊靠处。侯今春走过来说,“帮主,不晓得对岸是什么人,他娘的枪还不少哩……”
下到江滩处,两岸之距离,较之坡顶,相对稍稍近了些,陈叫山便跳上一艘鸭艄子,仔细向对岸探看……
男儿坡上草木一阵动晃,显然有一大伙人也从男儿坡上跑下来,朝对岸江滩跑去。
“对岸船队的人听着,我们是中原剿匪纵队第七分队,奉命抓捕赤。匪,你们速速把船划过来,载我们渡江……”
赤。匪?地下党?
陈叫山猛然一怔:果然所料不错,这五个过了江的人,原来是地下党,为了摆脱对面第七分队的追击,所以将吊桥砸断了!
“兔崽子,你溜什么?毁了桥你还想跑?”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娃娃,听见对岸的喊话声,一猫腰,正想跑,被鹏天一把给扭住了,扯着他的耳朵说,“你再跑跑试试,试试……”
那位络腮胡汉子,走上前来,央求着鹏天,“这位兄弟,有话好说,你松开他,松开,他还是个孩子嘛……”
陈叫山从船上跳下来,冲鹏天扬扬头,鹏天便将那男娃娃松开了。
“你们是地下党?”对岸的人喊了话,这五个人的身份,已然暴露,但陈叫山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对岸的人在追你们,所以,你们才把桥砸断?”
“这位大哥,你是船队的首领吧?我们是……”那位身穿长袍的男子,将眼镜朝上推了一推,袖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