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无鸟萧然寂,月下槐树影重重。
徐靖贤猛饮几口茶,抬手拭去眼角一滴泪:“不知何人所为?”
“当日大雨倾盆,就算有痕迹也冲刷干净了。渔跃荷池又僻静少人,没有人目击到情况。十几年来没有丝毫线索。”慕容惜霜语带哽咽。
“霜儿妹妹,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孟星河和柳芷月不知所措,出言安慰。
徐靖贤一拍桌子,站起身对月发誓:“我一定要找出真凶。为赵叔叔报仇!”
“多谢。我也是,一定要找出凶手报答爹爹养育之恩。”慕容惜霜对月握拳。
静坐良久,各怀心事,亥时已到,各自散去。
夜色深沉,几人分开借住在侧厅两个正面相对的房间,都是大通铺,几样简单家具摆设。房间里的照明只有一盏油灯,灯火如绿豆在风中摇曳,照的整个房间昏昏暗暗。院子中有一棵茂密高大的槐树,上面系这一串串黑绳铜制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咚咚响起。据说是之前的虚灵道长吩咐挂上,有辟邪祈福之功效。
西屋,慕容惜霜不喜与人同床,当先进门,自顾自倚靠在一旁小榻上闭目假寐。
徐靖贤独立空庭中,看着柳芷月进屋,她关门前转身,做口型无声嘱托:“小心。”徐靖贤心中一喜,连连颔首。
柳芷月让罗姑娘一人睡床上,从水袖中伸出一根白练两头插在木柱上,翻身上去用手撑头侧身休息,身形矫若翩鸿,灯下美人越看越迷人。
待其余人沉沉睡去,柳芷月悄悄进行六爻占卦,从乾坤袋取出三枚帝钱,放于掌心,合掌紧扣默念咒文“天言叩之应,神灵感遂通”,凝神念想所测之事。轻轻摇动帝钱后向上高高掷出六次,均按住接在手背之上。帝钱在黑暗中反射淡淡幽光,卦象显示吉凶未定,祸福相依,劫数难逃。她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东屋,徐靖贤和孟星河站在木床前,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
孟星河翻身躺下,打个哈哈:“徐兄,上床睡觉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的,又不是姑娘家,还扭扭捏捏。”
徐靖贤斜睨一眼,坐下不动:“我从未和男子同床共枕。”
“难道我就有吗?”孟星河眼珠骨碌一动,又跳下床来,坐在桌边,以手支头,歪头笑道:“不如这样,我们不用灵力,来掰手腕,谁赢谁睡床。”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徐靖贤满口答应,掀起衣襟在桌子对面坐下。两人伸手互握,一股股巨力传来导去,俱都额头汗如雨下,银牙紧咬,手臂青筋爆起。凡品木桌剧烈震荡,一时承受不了巨力碎裂成木屑飞散。
两人手臂悬在半空,咬牙坚持。孟星河渐渐不敌,手臂慢慢滑落,他一时起了好生之心,突然左手指着窗外道:“柳仙子,你怎么出来了?”
徐靖贤一喜,分神看见窗户紧闭。孟星河趁此良机,一把将他手腕掰倒。
“孟星河,你这个骗子!”徐靖贤怒喝。
孟星河高兴的跳起来:“哈,我赢了。那叫目光如炬、聪慧过人。一眼看出你对何人与众不同。”
“我哪有,你别胡乱揣测。坏人清誉。”徐靖贤恼羞成怒一掌拍去。
孟星河闪身躲过,侧躺在床上,拿折扇丢徐靖贤:“徐兄,别迂腐了。睡床上,养精蓄锐,更好对付猫脸婆婆啊。”
徐靖贤侧头避过,一把抓住折扇:“既然孟兄盛情拳拳,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和衣躺下,薄被狭小而成年男子身量宽大,一床薄被被拉来扯去,忍不住对视一眼,均不自在扭头,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孟星河狠狠心用被子蒙住头,呼呼大睡。
夜半弯月星疏,徐靖贤举手撑头,斜靠在床头,想起清净池塘边柳芷月抬起衣袖,遮挡四射水花的明媚笑容,嘴角弯起,心中熨帖。想到赵叔叔又伤心欲绝。一时欢喜一时忧,情绪起伏意难平。
忽闻有人打更:“夜半三更,小心火烛。”打更声音渐行渐远,不一刻,传来幽幽猫叫声,似婴儿啼哭,忽远忽近。夜晚几乎无风,院里铃铛却突然大响,让人胆寒。
四人警醒,翻身射出灵符点亮灯笼,飞上屋顶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和猫。
月光洒在地上,灯火忽明忽暗、树影重重,听不见一丝虫鸣鸟叫。此时罗烟霞换上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套大红纱衣喜服,在窗户旁红木梳妆台坐下,对着一面棱花镜一下一下的梳满头青丝,苍白的脸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嘴角带奇异笑容,哼着不知名歌曲:
“红枫古道红影乱,围龙旧屋靡音绕,
夜半悸惊死魂归,石棺难压枉丧魂。
枯骨生花容颜娇,对镜梳妆诡笑憧,
暗夜魅影堕危途,厉魂冥唤负心汉。”
幽怨歌声衬托的此情此景十分诡异,让人不禁汗毛立起。
孟星河紧紧握住身旁人的手臂,徐靖贤奇道:“你一个修道之人,难道还会怕妖魔鬼怪吗?”
“求仙问道,不代表胆子大,不代表不害怕啊。”孟星河缩肩说道。
孟星河唤了几声罗姑娘,她仿佛没有听见还在继续刷头哼歌。他一马当先进屋,伸手欲拍她的肩膀。罗烟霞突然放下木梳,眼带媚色,伸手攀着孟星河的腰,声音柔媚如水:“孟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还请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送上红艳双唇,孟星河数次点她穴,毫无反应。不停挣扎:“请勿如此。罗姑娘,请自重!”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