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远,你坐到前面来,让你老抄顾春风卷子。唐吆吆,你坐到那里去。”张老师安排道。
一个留着寸头的小男生愤愤不,坐到了讲桌旁的单座上。路过唐吆吆时,还故意挤了她一下,仿佛是因为唐吆吆他才坐到那里的。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他,谁坐在这个位置都不会高兴。毕竟那一向是个特别的位置,坐在那里的孩子都是最受老师“宠爱”的学生。
荣获此项殊荣的同学一般都有些特别“才艺”,要么特别能说话,要么特别爱调皮,要么特别能抄袭……总之这些特别的孩子需要老师特别的关照,所以他们需要坐得离老师近一点,让老师看得更仔细些。
叫张志远的放下,四处看看,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抬头就是大黑板和张老师那张慈祥的面容,不禁偷偷骂了句脏话。
唐吆吆则很高兴,能够在新的班级里坐到熟识的人旁边,无异于他乡遇故知。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小弟,以后的日子可以过得很舒坦。
唐吆吆的心里已经开始做美梦了,什么考试答案、作业答案统统交上来,老大不能白当。
但唐吆吆不知道的是,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顾春风,以后唐吆吆就是你的帮扶对象了,她有什么问题,你尽量帮她解答啊。”张老师嘱托道。
“唐吆吆,你以后所有事都听顾春风的,不许再调皮了,否则我要请家长了。”
张老师的嘱托变成了顾春风的尚方宝剑,但凡唐吆吆有哪儿做不好了,顾春风就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唐吆吆,上课不能吃东西……”
“唐吆吆,上课不能东张西望……”
“唐吆吆,你再不从课桌上下来,我就报告张老师了!”
“唐吆吆,你作业是不是没写?”
“唐……”
“顾春风,你别再喊我名字了,你是锦衣卫吗?跟特务似地看着我,一天喊我八百遍!”
顾春风的唠叨让唐吆吆不胜其烦,这还是同学们口中那个高冷的小男生吗?唐吆吆以前就很想武力镇压一下顾春风了,这家伙嘴毒得很。现在这种想法更是每天都萦绕在自己的脑中,徘徊不肯离去。
“只要他再喊一遍‘唐吆吆’,我就打他……”唐吆吆经常暗自发誓,“打得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可往往就在这个时候,顾春风都会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和唐吆吆说。弄得她莫名其妙的,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会读心术吗?自己要打他的决心这么明显,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程度吗?
顾春风不会读心术,他只是极善于把握尺度。
他要把握高冷的尺度,如何让别人不靠近自己自己,又不至于疏远自己;他还要把握“好孩子”的尺度,如何得到老师的表扬,又不至于招来其他同学的嫉妒;现在要学会把握啰嗦的尺度,如何能让唐吆吆不厌其烦,又没办法发作……
顾春风的尺度把握得很好,在方寸间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如果再给顾春风表舅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仔细筛选自己的赠书,把什么《厚黑学》、《曾国藩家书》之类的残卷抽出来。
这孩子再这么修炼下去,真的要成精了。
就这样,顾春风唠叨了好几年,唐吆吆听了好几年。每每在爆发的边缘徘徊,却被顾春风逃出生天。
只能说,唐大侠被自家的小弟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过也要感谢顾春风,正是由于他不厌其烦的唠叨,让唐吆吆的成绩不至于差得太多。
以前在四班的时候,唐吆吆总是挨江老师训,虽然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心里多少有点波澜。
她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真的是傻吗?
每每唐老爷子看着唐吆吆小考卷子,都是哀叹连连。他也不好责怪孩子什么,毕竟其他人都有家长辅导,而自己这把岁数实在看不懂什么汉语拼音,想辅导都力不从心。
后来转到了一班,在顾春风的帮助下,一切都走向了正轨。她突然发现之前自己视若猛虎的汉语拼音,乘法表都没那么可怕。之前那些不可战胜的妖魔鬼怪,在顾春风的讲解下瞬间土崩瓦解。
唐吆吆终于明白爷爷口中的“法”是什么意思了,似乎顾春风眼中的一切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抓住规律,轻轻一推,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汉语拼音有规律,计算题有规律,连默写成语都是有规律的。
可能这就是“法”吧。
学霸和学渣眼中的习题是不一样的,学渣眼中的习题每一道都是全新的boss,跟拯救创界山一样,要挑战一层又一层。而学霸眼中的习题不过是老朋友换了件新衣服又来打招呼,脱了马甲穿上马甲都是你。
在顾老师的教导下,学渣唐吆吆领略了学霸眼中的世界是何种风光。
所以名师出高徒这种话还是有道理的,唐吆吆坚信自己是聪明的,只是铁面师太的教学水平太差罢了。
虽然学习还是不太好,但是已经脱离了最后梯队,向着中游梯队进发。偶尔运气好了,还能拿回来一张八十多分的卷子。每当这个时候,唐老爷子都乐得合不拢嘴,不仅家里伙食会变好,连带武馆的气氛都会轻松好几天。
唐老爷子有时还会提着烧鸡、活鱼去拜会一下顾春风的母亲。自家孙女这点本事,唐老爷子还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小顾老师在一旁悉心指导,别提八十分了,能不被留级都要烧高香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