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路导演！我叫黄波。”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路遥面前，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
这个男人看上去相貌并不出众，不过一嘴鲁省话却是让路遥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是第六个面试者。
之前也有几个有些名气的演员前来应征，不过无一例外都被路遥以回去等消息的借口打发走了。
因为这些人并不是薛静姝找的。
他们是自发上门的。
虽然路遥年龄不大，而且还是第一次做导演，明显经验不足，但他们并没有在意。
因为路遥头上有个光环。
那就是：他是童成刚的儿子。
因此，总有人心里会打着小九九，盼望着通过参演这部电影，和童大导演搭上关系。
路遥并不喜欢这样。
看着薛静姝挑的这个名叫黄波的演员，他有种感觉，男主角之一已经定了。
因为他简单看过黄波的简历。
黄波，毕业于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配音专业。
高中时期，他做过驻唱歌手，组过乐队，后乐队解散，他报考了电影学院，毕业后参演过几部电影，但并不出名。
“你之前当过歌手，组过乐队？“路遥问。
黄波憨笑一声，“是，做过一段时间，在老家的一家酒吧驻唱。”
“是不是曾经梦想过要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歌唱家？”
听导演问起这个问题，黄波微微一愣。
“不瞒您说，以前小，不懂事，的确这么想过。不过瞎整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所以就放弃了。”
“哦。放弃了之后你就去报考电影学院，准备投身演艺圈了是吗？”
“是的。”
“你是觉得自己不是唱歌的料，但却是快演戏的料咯？”
黄波被问住了。
毕业这么几年，他四处奔波，也参演了几部电影，不过由于外在条件的原因，他得到的都是戏份很少的配角。
这样的配角，想要出头，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混到现在，他也不过比一般的龙套强一点点。
从没有人这样问过他。
你真的是演戏的料吗？
他陷入了迷惘。
他也有扪心自问过。
实际上，他已经有点绝望了。
从来没有导演找他做过主角，甚至连男二、男三这些都没有。
他一度怀疑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路遥这边的面试，是他抱着随后一丝希望来的。
如果再次被拒，他将在否定了唱歌事业之后再继续否定演艺事业。
彻底离开娱乐圈。
但此刻，他不能这么说。
如果他自己都说“我不是演戏的料”，想必导演会直接将他pass的吧？
于是他咧嘴笑了一下：“路导，我觉得我还是有潜力的，只是缺少机会。如果您能给我这个机会，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路遥看着他。
“你觉得，以你的条件，你能红吗？”
黄波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的心慢慢变凉。
面前的这个年轻导演，无论是眼神，亦或是口气，满满的都是怀疑和不屑。
仿佛是在宣判他的死刑。
他垂下眼睑，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路遥忽然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黄波再度低下了头。
带着满脸的失望和不甘。
果然，又被拒绝了啊。
果然还是要放弃吗？
可是，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啊！！
他的内心在滴血。
“保持好这样的状态。”路遥轻飘飘地说，随后拿出谱好的《老男孩》递给他，“唱一下这首歌。”
黄波猛然抬头。
这，什么意思？
难道，我被选中了？
他一时有些发懵。
路遥也从他眼中看出了疑问：“恭喜你，黄波，你被选中了。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唱一下这首歌，你大概能明白我选你的原因。”
黄波心中一阵狂喜，赶忙接过曲谱，连声道谢：“谢谢导演，谢谢导演！”
路遥微微一笑，示意他跟着工作人员去隔壁练歌。
作为曾经的歌手，《老男孩》这种难度并不大的歌，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但唱着唱着，他的心情便发生了变化。
开始时，他满心都是被选中的喜悦。
随着哼唱，他的心情逐渐变得五味陈杂。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雨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
路导演问的那句话，“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来是这首歌中的一句歌词吗？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
是啊，他的青春早已一去不复返，这些年来，他也的确已经麻木，冷却了热血。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
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
未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