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的支持者肯定会反驳。
“太子乃正统,继承皇位有何问题?”
“太子之遗诏乃许亦大总管亲自给予,定是真的,但汉王的遗诏就不好说了。”
“太子贤明聪慧,陛下多有赞赏,立太子为新皇,乃是众望所归。”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将乾元殿变成了菜市场。
不过,文仲和费青没有表明立场。
陈瑾可不愿意他们俩置身事外,便主动问:“文相,费相,你们怎么看?”
文仲稍稍沉吟,实在是不得已了,才回:“太子殿下之遗诏,不假。至于汉王之遗诏,也不假。但问题是,陛下不可能立下两份遗诏,其中定有一假。请恕老臣眼拙,看不出。费相有何看法?”
费青哪能有什么看法,两份遗诏搞得他云里雾里,这时候说道:“遗诏既然都为真,不如请许总管来说说,他一直陪伴在陛下身侧,定知其深意。”
“可是,许总管暂时不在。”
“那就等着,许总管终究会回来。”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许亦的话在这时候已经不管用了,不管他怎么说,今天都不能善了。
陈逸清楚自己手中的遗诏怎么来的,不可能等许亦前来揭穿他,等到所有人松懈之时,他给了自己侍卫队长一个眼神。
那人明了,眼神变得凶狠,在人群中拿出弓箭,从缝隙处对准陈瑾。
因为人太多,没人察觉会有这么一出。
咻!
箭羽破空,目的是陈瑾的面门。
陈瑾大惊,没有时间反应,但他身前的侍卫反应快,一把将陈瑾推倒,使得那只箭射中自己后心,扑通一声倒在陈瑾身上。
这一剑犹如石破天惊,将乾元殿的僵持局面彻底打破。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陈逸振臂高呼,五百侍卫当即冲杀上去,只要杀了陈瑾,一切都是他陈逸的。
陈瑾缓了缓神,将身上的尸体推开,大喝:“防守,防守。”
四位王爷都是练武之人,这时候不惊慌,按部就班的进行攻防,纵然一方人多一方人少。
臣子们有的会武功,便加入一方阵营,这时候正是表现的时候。
至于那些不会武功的,只能速速离开乾元殿。
令狐苏保护着文仲和费青躲在墙边,没有撤离。
文仲和费青若有所思,想说但是没有说出口,忧心忡忡。
陈瑾只带了一百侍卫,又分出了部分在外面,这时候听到喊杀声,与大内侍卫一道攻入殿内,前后夹击,帮助陈瑾。
有大内侍卫相助,陈瑾才不至于陷入劣势。
文仲终究忍不住,问令狐苏:“这是陛下安排的?”
令狐苏不犹豫,点头。
文仲再问:“殿下要当女皇?”
令狐苏反问:“不行么?”
费青在旁双手发颤,不只是气还是怕,说不出话来。
文仲更加稳当,继续问:“殿下就不怕天下倾覆,群臣激愤?”
令狐苏莞尔一笑,这一笑明媚动人,与殿内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怕!”
随后补充:“天下不会倾覆,群臣也不会激愤,您看看,费相不是什么都没说么?”
费青已经稳住心神,想起之前的种种,老皇帝的确对令狐苏很是偏爱,唉,从让令狐苏帮忙处理政务他就应该看出来的。可是,因为固有的性别观念,他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
“殿下准备如何收场?”
“放心,等到他们累了,自然会有人来收场。我们啊,看看戏,我觉得挺好看。”
当两方人马打起来后,便大局已定。令狐苏没想到陈逸如此决绝,若他当皇帝,倒真是不差。
实际上,按照初始规划,这一箭会由许亦的人来放。
乾元殿外,御林军城卫军均已到达。
陈柯与周天问相互打个招呼,便心照不宣地将乾元殿围在一起,这下好了,四位王爷一锅端,不存在漏网之鱼。
等陈柯走远后,周天问神色复杂地看着周自然。
而周自然呢,面色阴晴多变,犹豫不决。
许久后,他叹息一声,说:“我方才去上清宫看了下,陈泽的尸体躺在床上,那一瞬间,我这几十年的仇恨烟消云散。你曾告诉我,我的一家不是陈泽所杀,乃是我当初仇人所为,我其实是相信的。但是,我一直以此为借口来麻痹自己。陈泽是个好皇帝,正所谓成王败寇,我输给他不冤。”
他迟钝了几个呼吸,继续说:“我遇到陈苏苏之后便有此设想,帮助她登上皇位,再利用她的性别大做文章,席卷江山,必会成功。但此时,突觉心灰意冷,何必呢!陈国,终究还是我的陈国,是陈姓的陈国。就算我重新夺得皇位,又如何,传给谁,你吗?不行,你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我知道,你对这些争端没有兴趣,你更喜欢驰骋疆场。唉,罢了罢了,苏苏那丫头确实有惊艳之才,不知她那脑瓜子怎么长的。我很期待,千古第一个女皇帝会搅动怎样的风云。我走了,天问,你好好辅佐苏苏。”
周自然说完欲走,周天问忙问:“义父,您去哪?”
“浪迹天涯,了却余生。我留下是祸害,是根刺。”
说完,周自然飘然而去,好似一只暮年仙鹤,归去无影。
上清宫里,太监急匆匆来报,说四位王爷在乾元宫打起来了。
苏柳大惊,便带着其他妃子匆匆赶过去。这里面除了陈瑾的母亲死去外,陈逸等人的母亲尚在,她们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