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二字,吟醉咬得很重。
谢涵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吟醉,沉声道:“公主,很聪明。”
吟醉歪头,眨了一下眼,粉唇微动:“哦?”
谢涵阳又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眼睛,他总觉得那女孩的一双眸子似能勾魂摄魄般,让他无法直视。
“公主猜到了祖父的想法不是吗?涵阳不过一介草民,尚不足以改变祖父的决定。”人一慌,就容易说实话。
吟醉却不想放过他,谢丞相白送的小白羊,她没道理再还回去不是?
“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
谢涵阳是当真迷惑了,他在见到吟醉之前是万万想不到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会这么聪明的,比他这个被誉为少年天才的人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之前想好的说辞一句都没有用上,甚至,他都没机会开口,就已经丢盔卸甲,输的惨重了。
败在一个年幼的孩子手里,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心高气傲的少年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对弈一局如何,谢公子?”吟醉轻轻开口,不等谢涵阳同意,便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绮香便在石桌上摆放好了棋盘和棋子。
吟醉并不谦让,拿起了黑子,嫩白泛粉的指尖捏着晶莹发亮的黑子很是好看,谢涵阳呆呆的看着那美丽的小手,连棋子落下都没察觉。
“公子可常与谢相对弈?”见他发呆,吟醉并不催促,淡淡的开口询问。
“是。”匆匆的回答了,谢涵阳才回神,见空空的棋盘上只卧着一枚黑子,心里又是一慌,忙取了白子,放在了黑子旁边。
吟醉随意又下了一枚黑子,家常般询问道:“可曾赢过?”
谢涵阳不敢再走神,边落子边道:“祖父让我三子,五中可赢其一。”
吟醉颔首,那也不错了,谢丞相棋艺早已达到了国手水平,号称朝中围棋第一人,谢涵阳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确也不负天才称号。
吟醉不再说话,谢涵阳也不语,周围静静的,除了偶尔的风声,便只剩了棋子落盘的清脆碰击声。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棋盘上早就黑白子纵横交错,势均力敌,对弈的两人都认真的盯着棋盘,每落一子都思虑良久。
忽然,吟醉弯唇一笑,道“谢公子可认识蔡家公子?”
谢涵阳正握子沉思,吟醉猛然一说话,被惊了一下,待明白吟醉的意思后,眸光突然暗了一下,沉声道:“有过几面之缘。”
蔡家在绯月乃是比谢家还高一头的文坛大家,蔡家嫡孙蔡逸舒也是自幼便万众瞩目的人物,蔡家对他的期望和培养不会比谢家对自己的少,可是,同被誉为盛都三公子之一,那个人却像是从来没有过压力和厌烦一样,万丈光芒中总是那般自信洒脱,似是什么都不曾放入眼中。
吟醉见他脸色变了变,心中有几分了然,道:“蔡公子其人,与公子相比,如何?”
谢涵阳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低声道:“蔡公子多有才名,草民不如。”
吟醉眸光一闪,粉唇弯了弯,看来,谢小公子对蔡小公子怨气不小呢。
“超越蔡公子!”吟醉抬头看着谢涵阳,语速轻缓,却气势十足:“谢公子没有想过吗?”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语,惊得谢涵阳猛一抬头,满脸都是心事被揭露的恐慌和愤慨。可是,在看到对面女孩那深邃如海的眸底迸射出来的睥睨天下的霸气时,心底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
什么文人的矜持,什么阴沉的自卑,以前的自己就好像是个玩家家酒的小孩子,幼稚的可笑。
比不过如何?嫉妒又如何?他若连赶超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彻底的败了!
“公子有心就好。”那双看透人心的眸子里泛起了点点笑意,光华流转,美惑人心。
“请公主赐教。”谢涵阳如今是彻底臣服了,只见一面便看透他心思的人,他有什么不服的。
“本宫承蒙皇兄厚爱,借阅。”吟醉微微一笑,抬手落下一子,缓缓藏书丰富,天文地理、历史文学、宗教风俗等等种类繁多,典籍浩瀚如海。”
谢涵阳听得仔细,满脸尽是羡慕,他乃文学世家出身,对于藏书也有着文人特有的渴慕和喜爱,家中藏书也不少,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若他也一阅,便是死也无憾了。
吟醉对他的羡慕视而不见,她相信,她接下来的话会更有震撼力。
“只是,种类太过庞杂,翻阅起来也多有不便,圣人云:述而不作。本宫便想,会不会有一部书,可以把这些书都编录入册?”
“公主的意思是……”谢涵阳手中的棋子一下子掉落在石桌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吟醉,若真有她说的那样的书,那该是如何一部巨著啊,编者足以名垂千古!
吟醉对谢涵阳的表现还算满意,她其实是仿照前世所出现过的《永乐大典》所说,《永乐大典》收罗尽天下之书,纂校尽廷臣之力,包括宇宙之广大,统汇古今之异同,乃中国古代的百科全书,被誉为是珍贵文献之渊源,人类文化的丰碑。
若对这样的书不动心,谢涵阳也不配是文坛世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了。
谢涵阳岂止是动心,他简直是激动的手足无措。
蔡家之所以一直比谢家高出一头,就是因为蔡家祖上主持编纂了《列国志》,《列国志》是绯月至今最全面的一本编年史书,记载了绯月及周围各国的历史大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