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渔网摆在这户人家门前这么久,其上竟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让赵廷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间屋子里居住的村民,去哪了?
总不能是一个冬天都躲在屋子里没出来过吧?
事情还真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正当赵廷绞尽脑汁思考着的时候,他身后的巷子里,突然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赵廷猛地回头,察看了四周,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在方才进村的时候,他便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有个人一直躲在暗中偷窥自己。
他原以为是错觉,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倒是真的被某个东西盯上了。
“喜欢玩偷窥?”赵廷微微一笑,大踏步的走进了身后的小巷子。
……
小巷中。
一道土黄色的矮墙下。
“还没到晚上,那些『东西』应该还没醒。”土墙下,一个看着比乞丐还要落魄三分的中年男子正蹲在那里低声自言自语着,男子瘦削的脸庞黑兮兮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恶臭。
“嗯……我再多扮上几次“鬼”吧,希望能将这个贸然闯入村里的少年人吓退,”说着中年男子的表情变得有些悲苦,“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活着也是无趣,能救一条命便是一条。”
他正自言自语着,突然,他的肩膀上微微一沉,似是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反应过来之后,中年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牙齿也在不规律的打着颤儿,一副极为恐惧的神态。
正当这“乞丐”中年男子双眼紧闭,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身后却是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是这牛首村里的村民吗?”
“……”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中年男子原本紧绷着的脸一点一点的垮了下来。
他转过头,只见一位少年公子正站在他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公子头戴一顶翠玉冠,白袍胜雪,生的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看的中年男子不禁愣了片刻。
过了片刻,中年男子这才想起了自己原来的目的,站起身,压低声音急切道:“少年人,你委实不该来这里的,快些退出村去吧。”
“再晚就来不及了……快。”
说着中年男子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脸上的神色更加急切了几分,道:“快跟我走,我带你出村。”
赵廷仔细的观察了这中年男子片刻,确定了他确实是个正常人之后,便放下心来,道:“大叔,小生是临山县府城人,今日路过贵宝地,眼见天色已晚,不便行船,这才想要在此借宿一夜。”
“大叔为何急着赶人呢?您放心,该给的银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了您的。”
那中年男子听说他要“留宿”,顿时更急了,一边推搡着他往外走,一边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咳……”两人正拉扯着,巷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牛铁,远来是客,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呢?”
“完了……”听到这个声音,中年男子立时面白如纸,连拉扯着赵廷的那只左手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赵廷也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削,个子矮小的山羊胡老者正站在巷口,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那张满是褶皱和尸斑的暗黄色老脸上,正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笑容。
那一双浑浊的老眼此时正紧紧的盯着赵廷,眼中含着一丝奇怪的渴望,像是,在打量着自己的食物。
赵廷正想开口,那山羊胡老者却又道:“老朽李槐,是牛首村的村正。”
“方才老朽听公子说,想要在村中借宿一晚,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额……”赵廷疑惑地眨了眨眼,道:“真的可以吗?”
山羊胡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当然,公子切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此人名为牛铁,早在月前不知何故,突然疯掉了!现在已经沦落到连他自己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说来倒也挺可怜的。”
“哦,”赵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
山羊胡老者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后,却忽而趁着赵廷没有注意,转头狠狠地瞪了那名为“牛铁”的疯汉一眼,那一刹那间,他的那双浑浊老眼中透出的恶毒之色,竟是浓郁到化都化不开。
牛铁被这几欲吃人的目光一瞪,顿时恐惧的浑身战栗,面色发白的闭上了嘴唇。
“公子,请随老朽来吧,老朽家里正好有两间上等的厢房,都是提前布置好,专门为了迎接贵客的。”
山羊胡老者紧紧盯着赵廷,神色殷切,微微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翕动着,向赵廷发出了邀请。
“好啊,那在下就多谢……”
赵廷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那牛铁却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视死如归之色。他狠狠的推搡了山羊胡老者一把,似是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山羊胡老者一下子推得撞到了巷子边的土墙上,同时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卧槽你麻勒戈壁,老子跟你拼了,少年娃,快跑啊……”
“快跑……”
声音尖锐悲切,撕破了这座小村庄的宁静。
“这……”赵廷挠了挠头,似是对牛铁的突然“爆发”有些疑惑,“李村正,这是啥情况?”
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