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觉大师传予他、也经常被他运用的“降外道金刚雷音”,更是已经达到当初创造此术的高僧都未抵达的境界。
姜望博采太虚幻境演道台所推举的诸多禅法雷音,糅合自己对天道雷霆的理解,将这门雷音进行全方位的推演,使之臻於“无上”。
这部只保留些许原本菁华、已经脱胎换骨的雷音术,不应该再叫“降外道金刚雷音”。
因为即便是真正的金刚降世,也不如现在的姜真人威风!
姜望将它命名为……《三宝雷音正法》。
……
……
禅宗正统在三宝。
三宝山山门凋敝。
苦觉谓之三宝,曰:苦觉的知识、苦觉的经验、苦觉的智慧。
净礼曾经对此深信不疑。
後来他不这样认为了。
他心中的三宝,是“师父,师弟,和我”。
三宝如今只有两宝存。
一个为再登极境而努力,一个还在努力地寻找答案。
在酆都鬼狱之中,穿着囚服的净礼,背对着栅栏,盘坐在地上,四周的资料摞得很高,仿佛围墙将他围住。
他有些瘦了。
当世真人的体魄,已见真不朽,按理说没有消瘦的可能。
但他的气质,的确不及早先圆润,没有那种傻乐的幸福感。
他的肩膀耷拉着,垂着头,手指头费劲地捏着书页,一页一页地,很认真地翻阅着。
他读佛经都没有这认真过——不是他不爱学习,他是听师父的话。他天生就得经,师父说,却也不必再读别的什糟烂经文了,没来由混淆了真佛。
当年苦谛师叔习。结果师父堵着门,跳脚骂了整整一个月。再没有谁劝他读过经。
师父……
净礼常常会想师父。
与净礼和尚隔着一条过道的邻居,也背对栅栏,但却是靠坐着,姿势十分悠闲。
一身囚服也被他穿出了贵气,坐如虎踞,靠似真龙。但嘴巴一张,开始絮叨,那种贵气就荡然无存:“魏玄彻赌赢了。武道大昌在他的执政生涯发生,仅此一件,他的功业就超过了历代魏主。他和吴询把地基打得很牢固,魏国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什崛起不崛起,大昌不大昌的,净礼不在意这些。
魏国他更是不熟悉。
他只是在熊度帮他找来的资料,努力地寻找着熟悉的名字。
很奇怪,别人所描述的师父,和他心的师父,竟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感到熟悉又陌生,亲切又恐惧。
熊度继续道:“魏玄彻这些年一忍再忍,吴询也早就跃跃欲试,想试军锋。魏武卒一定是强军,但是强到什程度,尚还不知。魏国想要乘势而飞,就一定要想办法证明自己,要立起旗号来。过去那一套可行不通了。恰恰楚国改制,腾不出手,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就看景国那边有没有什动作。嘿嘿!南域霸主自顾不暇,且看中央大景是否还能布武天下。也看那魏玄彻,是否有担得起野望的拳头。”
他独自说了一阵,扭过头来:“喂!能给你找的情报,都给你找来了,什苦性苦觉苦命的,一帮子听起来就难受的人——你看出来什了吗?”
净礼没有说话。
他看出一些东西来了,但是他谁也不想告诉。
熊度道:“当初苦觉来南域,是逃过来的。珞山历史上没有佛迹,至少在左家入主珞山,一直到现在的几千年历史,跟佛宗怎都扯不上关系。左光烈为什会救他?他又为什认定左光烈是佛子,一定要传衣钵?”
净礼不吭声,继续翻着资料。他发现师父这一辈子去过好多地方,虽然在世上没有留下什很大的名气,但跟很多人都打过架。
他好像是师父的师父,像师父注视自己那样,注视着师父的成长。
“唉,等我出去了,我可不能说这多话。”熊度继续道:“天子须得喜怒不形於色,叫人猜不出心思。而且金口玉言,言必有律,不能说废话。哈!我不太像个皇帝,是不是?”
他又道:“但伟大的皇帝是什样的,又能由谁来定义呢?”
他有时候很见气魄,但有时候又实在絮叨。
人一旦跟“絮叨”搭上边,就很难够得上威严。
“净礼!净礼!三宝山的净礼!你说句话啊,你怎看?”熊度嚷道:“我是个好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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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礼闷了半晌,从资料堆抬起头来:“你爹还在呢。”
“未来的好皇帝!”熊度强调道:“未来的伟大的皇帝!”
“哦。”净礼说。
他觉得实在不像。还不如师弟呢!
师弟穿侯服的时候,威风极了。可惜没有见师弟穿过袈裟,不然都像佛祖。
熊度又问:“你知道平等国在角芜山上做了什吗?”
不等净礼说话,或者说净礼本来也不打算回答,他又道:“我们通过你谈成了合作。”
“啊?”净礼没有听明白。
谁通过的?怎通过的?
他还什都不知道呀。
“小圣僧,我就喜欢你高深莫测,不爱说话的样子。”熊度道:“我决定封你做国师。等我登基,你就走马上任。”
他们之间的确达成了互相帮助的合作。眼下这些跟师父有关的资料,就是熊度的帮忙。
净礼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做官,想了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