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常笑心里一沉,“是何人所为?”
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病重,无疑李熙十分不利,毕竟,他的势力刚刚崛起,而李铮又做了十几年的太子,论根基底气,论名正言顺,李铮终究要更胜一筹。再说了,李铮无大过,便没有废太子的理由,即使皇帝有心传位给李熙,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这本应该是皇帝和李熙共同筹谋的一步棋,若是皇帝在这个时候殁了,李熙要想走到这一步,就是千难万难,毕竟,他上位的时间,太短了!
其实,平心而论,她不希望李熙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但是,正如李熙所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一旦卷入皇位之争,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山不容二虎,留着一个有重大威胁的隐患,哪个皇帝都不会安心的,唯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
李熙面色也是一沉,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子,“太子!”
常笑微微皱眉,“你这么肯定?”
虽然李铮给她的印象并不太好,阴险狡诈还有一点点不择手段,但是,她始终不认为他是个冷血到六亲不认的人,毕竟,他当初确实救了李熙,明明有的是机会,却没有强迫过自己,可见,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
李熙微微摇头,眼神有点儿阴沉,“不是肯定,而是,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何人有这个胆子和立场这么做,当然了,皇后和他一丘之貉,若是皇后所为,李铮也脱不了干系。”
常笑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信了,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呢,再说了,有那么个母亲,李铮就是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若你没有离京,他们或许不会这么容易得手吧!”常笑的语气有些自责。
皇帝病重,也就是在李熙离京的那段日子,李铮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毕竟,李熙这么精明,皇帝也并非庸人,两人防守之下,李铮是难以得手。
“不关你的事,他若有这个想法,就算我不离京,他也会找别的机会和手段下手的。”顿了顿,又道:“离京之前,我发现父皇原本开始痊愈的病情忽然恶化,便觉得有些不对,多番让御医诊断,都说是风寒所致,引旧疾复发,静养即可。那时候,父皇还能上朝批折,行动无碍,只是容易困倦疲乏,记忆力和眼力都减退了,我有些担心,父皇却说老人都会有这样的毛病,多多休息,便好了!
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妥,正想安排爷爷进宫看看,我在东南大营的眼线却传来你在战场失踪的消息。倭寇在我国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知道你可能落入这群贼寇之手,我怎能安心,只有暂且搁下此事。再回来的时候,父皇的身子已然大坏了!现在想来,当初父皇只是怕我担心,说来宽慰我的。而李铮,想来当初虽然随意借故称病,太久没露于人前,他便起疑了,借机对父皇下手!”
“皇上也是李铮的父亲,他怎下的去手啊!”常笑轻叹一声,心里有几分悲凉和不可置信,一个皇位当真有那么重要么,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令得父子反目成仇!
“他本不会轻易走到这一步,兴许是祁皇后教唆的,又或许,是我逼他的……”这话也有几分无奈和叹息,虽说他和李铮没什么兄弟感情,在此之前,还因常笑有过嫌隙,不过,终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对他下手。是李铮太过自危,又容他不下,非要除了他,逼得他不得已争取这个位置。
“即使我现在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离那个位置越近,见识的阴暗面越多,沾染的腥风血雨越多,越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太想要那个位子的……
常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倚进他的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明日,我便随你去看看皇上!”
他眼睫一垂,伸手揽了她的腰,微张的薄唇似吐出了些许的郁气,眼里的疲惫消散了些,“嗯……”
第二天,常笑和李熙早早便起身了。平素常笑在家,穿的十分随意,看起来倒与平民女子无异,整日要与病患打交道,穿那些光鲜亮丽的绫罗绸缎倒也不太合适,李熙宠她,便也由着她。
但是今日,常笑想着要进宫,只怕不能穿这么平常了,柜子里倒也还留着当初瑞王送她的几件华贵衣裙,反正那衣服基本是新的,想来也不会这么巧遇见瑞王,此刻穿来顶顶场子,倒也无伤大雅的。
常笑正要打开柜子,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手背,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我昭王府的人,还用得着穿他瑞王府的衣裳吗?”
闻言,常笑微囧,是她疏忽了,忘记了皇家人最是讲究颜面,尤其是这种细节,让有心人知道了,只怕少不了要抬出来指摘一番的。李熙,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皇族了,自己却还没有真正适应过来,总是定位在平民的身份上,倒没考虑到他的颜面。
这时,李熙已经回过身,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一套衣裳,交到她的手里,“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衣裳,你自然不用再穿别的男人给你的东西!快换上吧,此次进宫,不仅是想请你为父皇看病,更因为,父皇他,也想见见你!我知道,他或许私下里已经见过你一回了,但这一次,是不同的。”
闻言,常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他见过我了?”
李熙笑道:“父皇对我的事十分上心,明明知道你的存在,却从主动未问过我。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