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常笑终于随同南国的送亲队伍,奔向爱人的所在地,没什么能形容她喜悦又期盼的心情,直到做到马车里,隔绝了那些窥伺的眼睛,常笑才能绽出真心的笑容。
担任送亲的官员是丞相许礼,护卫队足有上千人,陪同的太监宫女也是一大堆。不过,常笑只留了桩儿贴身伺候。虽然桩儿不能让她倾心信任,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比较可靠的。毕竟,自己作为她的新主子,非但没有为难她,更没有亏待她。日后两人就是系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就算不为着别人,也得提自身想一想,从而伺候好她这个主子。
经过半月的长途跋涉,送亲队伍,终于抵达了豫州。
当送亲的队伍停靠在昭王府前,常笑只能按住心脏,才能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激动地情绪。
昭王府的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只要掀开车帘,兴许就能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身影,只是常笑作为新嫁娘,又是“一国公主”,如此冒失,有失体面,终究是忍住了,只得伸长了脖子细听。
而后,她听见了许礼和人寒暄的声音。
“这位就是南国的许丞相吧,下官陶刚,乃王爷幕僚,丞相远道而来,一路幸苦了。”
闻言,常笑眉头微挑,有些惊讶。
自己作为南国公主,远嫁而来,作为新郎官的李熙于公于私都应该亲自相迎才是,怎派了陶刚出来,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然后便是许礼的笑声,“陶大人客气了,下官倒是无碍,只是苦了公主,一路车旅劳顿,眼下,为何不见王爷亲自出来相迎?”这话说的平淡,暗里却有些指责之意。
陶刚道:“不瞒丞相,王爷有些要事,不方便亲自相迎,既然公主和丞相一路劳顿,还是先进王府,稍作休息吧,晚些,王爷得空了,自会亲自来见公主。”
常笑在马车里轻叹一声,只怕是那人,不想来吧!
许礼轻笑一声,却似有些嘲讽,“公主的行程,老父早就在三天前派人送达王府,老夫倒是不知,眼下王爷还有何事能比得上新婚妻子重要!”
陶刚尴尬地笑了笑,和许礼赔了几句礼。
话是这么说,许礼倒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是回身走到马车旁,对常笑低声道:“公主请下轿!”
而后,帘子被人掀开,桩儿伸出手来扶常笑。
常笑在她的搀扶下,踩着小木梯下了马车。
下车后,常笑抬头,透过半透明的红纱,看着门匾上硕大的“昭王府”三个字,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终究在许礼的催促下,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她未来的家门。
只是经过陶刚身边时,常笑忍不住顿了一下脚步,红纱后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却漫起一丝笑意。
陶刚,好久不见,谢谢你,一直陪在阿熙身边,一直地帮助着他。
陶刚只觉得那模糊地一瞥分外熟悉,头脑闪过什么东西,在他想要捕捉的时候,那人却已经走了过去,只留给他一个窈窕的背影。
奇怪,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何给他的感觉那样熟悉,是他错过什么了么……
按照惯例,今日已过及时,新娘也旅途劳顿,理应休整一日,隔日拜堂。
只是,圣上有旨,即日拜堂,及时仓促,他们也要将礼数做全了。
好在大堂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常笑被扶到一件厢房里休息了没多久,便被桩儿搀扶到大堂里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是个不被人期待的婚礼。
场面并不是很热闹,只有李熙的几个下属也幕僚,分站在站在两侧,一个个脸色紧绷,神色肃穆,好似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院子里也没百酒席,只在廊子里象征性地挂了几口红灯笼,反显得更加凄清了。
常笑在厅堂里等了一会,终于看到身侧出现了一双红缎云靴,大红色的长袍下摆绣着祥云图案,是她的新郎官,心心念念的爱人。
只是,当喜娘将大红绸递到常笑手中时,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红绸那头,那人因气愤而僵硬的身体,透着麻木和悲伤。
常笑亦紧了紧指尖,脸上却在笑。
阿熙,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就能从这个泥潭中解脱出来……
拜天地的过程,也是非常僵硬和麻木的,那人机械般的动作,即使只能看到模糊地身影,还是让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疼,她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酒味,是来自,身边的这人?
因为不知道她是谁,所以他厌恶这场婚礼,借酒消愁么?
很快,她被送入洞房,当她松开红绸的刹那,她似乎听到他一声叹息,一种解脱的叹息。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不顾一切地掀开盖头,告诉她,自己是谁,只为让他不要那样压抑和痛苦。只是那样一来,便会断送两人的未来,她只能忍着。
新房里到处贴满了喜字,挂满了红绸,大红蜡烛炽烈地燃烧着,偏生让人让人觉得清冷。
千凰坐在床榻上,手抚着大红的锦被,微微笑了起来。
她在等,等他回来,掀开她的盖头,发现她的身份。
只是,直到月上中天,她要等的人,还未归来。
明明是没有酒席的,他却挨到这样晚,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来,或许,不会来。
她忽然想起拜堂时,在他身上闻到的酒气,该不会,又找了个地方去喝酒吧?常笑纠结地想着,终究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朝外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