挝靓花渣的确就在附近,她白天的时候躲进丛林不敢轻举妄动,趁着天黑,又摸回了院子周围,此时正潜伏在崖上的一棵突出的树枝上,可以居高临下地看清院子里一草一木,自然也看到了龙海萍。
看到龙海萍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听龙海萍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伤势已经恢复,她欢喜得几乎落下泪来,但是想到她出卖自己,她又气愤填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挝靓花渣欢喜一阵又心酸一阵,愤恨一气又哀伤一气,心中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反复翻腾,一双眼不觉视线模糊,一颗心也已不知是爱是恨,竟犹豫着不肯现身。
龙海萍见无人回应,有些意外,以她对挝靓花渣的了解,挝靓花渣有怨必报,必定守在周围,而且听她这样一说,她是断断耐不住的。莫非她出了什么事?龙海萍心里一紧,声音不觉提高了:“挝靓花渣!你,你快点出来!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挝靓花渣闻言心中一痛,果然还是他们是一伙!一时间,恨意占了上风。她一咬银牙,双脚一蹬树干,飞身向院中的龙海萍扑了下去,人在半空,鞭子已经狠狠挥了下去。
龙海萍一看身影,便知是挝靓花渣,心里松了口气。再见那一鞭来势凌厉,正欲躲避,却又犹豫了一下。她深知挝靓花渣是个外刚内柔的人,越是大吼大叫,说明她心里越是不在意;但此时她一声不吭,反而证明她心里充满了恨意。龙海萍一则对她有愧,二则还想求她的解药,当下干脆不避不让,背手攥拳立定了,微微一歪头,脸部让开了鞭锋,抬肩咬牙迎上了这一鞭。
挝靓花渣见她毫不躲闪,先是一惊,又是一慌,鞭子力道已经不觉减弱。正彷徨是否要收了这一鞭子,但见她一脸坦然,并无羞愧之色,恨意复又袭上心头,再度咬牙切齿,鞭子依原路线砸了下来,但较出手时杀伤力已经大大减小。
尽管如此,龙海萍还是觉得像被烧红的刀子愣生生剐过肩背,脖子上露出的地方皮开肉绽,从右肩到后背沿着鞭痕一路火辣辣的疼痛。所幸挝靓花渣原来蘸毒的鞭子已经被贺宗平毁掉,这一鞭子虽痛,却没有中毒。
挝靓花渣看着她身子被鞭打地一歪,几乎站立不稳,犹在那咬牙忍痛,一时间又是心痛又是愤恨,也不知是恨她跟自己作对还是很自己无情,手底紧紧攥住了鞭子,嘴上冷笑道:“你以为挨了我一鞭子我便会原谅你吗?”
龙海萍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难过,她已经很熟悉挝靓花渣,她对她越是强势,她越是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种又爱又恨的感情。她很难过自己无法给与她想要的回报,而注定要亏负这样一份深情。
她望着挝靓花渣,缓缓说道:“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请你把解药给我。”
在她的注视下,挝靓花渣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无措感,每次她这样望着自己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变得柔软无力。但是,当听到她的请求时,她大失所望,继而怒火中烧,大吼道:“原来你对我低声下气,是为了我的解药!好!好!好!你好!”她拿鞭子指着龙海萍,气得在地上转圈,语无伦次地咬牙道,“你想要是吧?你想得美!我偏不给!我偏要他毒发,偏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挝靓花渣!”龙海萍又是痛苦又是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解药给我?”
“除非你杀了我!”挝靓花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龙海萍一下噎住了,她对挝靓花渣这种决绝的性格束手无策。
挝靓花渣见她为难,知她不愿与自己为敌,心中的恨意已经不觉消了一半,沉默了一下,冷冷问道:“你为何对那姓郑的说是我杀了他爹娘?”语气虽然冰冷,但已经比刚才柔和了不知多少。
龙海萍无奈道:“难道不是你吗?”
挝靓花渣登时火起:“谁说是我杀的?你哪只眼看见我杀他爹娘了?”
龙海萍见她毫无自责愧疚之心,也不由生气,不觉提高了声音道:“我虽没亲眼见你动手,但我在古墓里见你用化尸粉杀过人,郑老伯死去的情景跟我在古墓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不是你是谁?再说了,上次你不是亲口承认人是你杀的么?”
“我亲口承认?”挝靓花渣听得莫名其妙,但她满脑子重点都放在了龙海萍对她的冤枉上,根本没心思去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肺都气炸了,“你胡说八道!你冤枉我!我认识他爹娘是什么玩意?”
龙海萍见她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禁怒极:“我冤枉你了吗?古墓里的人不是你杀的?生哥不是你杀的?船上的人不是你杀的?”
挝靓花渣只觉她不可理喻,大吼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再说,江湖中人,谁不是在刀口上舔血,谁身上不背着几条性命?”
龙海萍愣了一愣,她也亲眼见识甚至经历了一些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确实如挝靓花渣所言,恐怕没几个人是身家清白的,甚至连她自己,也已背负了几条性命。她愣了半天,喃喃道:“可是,郑老伯他们不是江湖中人啊……”
挝靓花渣不耐烦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郑老伯又是什么玩意?”
“你!”龙海萍愤怒之极,“人命在你眼里,是不是比草芥还贱?是不是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能把对方杀了?”
挝靓花渣被她质问得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