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萍匆匆出了客栈,直奔汪府。她还没走出这条街,便见迎面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个个头缠白布,手提利刃,神色阴郁,横眉立目,杀气腾腾。路人忙纷纷避开让路,龙海萍也跟着退到了街边,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还紧跟着两副担架。担架上的人用白布蒙了脸,好像是尸体。龙海萍心里抽了口冷气,不由得驻足观望。就见这群人来到一家酒店门前,把担架往门口一放,领头的一个刀疤脸举刀指着里面骂道:“华山派的王八羔子给我出来!”他话音未落,酒店里便蹿出几个青年来,持剑一字排开,中间的提剑指着刀疤脸大怒道:“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辱骂我华山派!”刀疤脸一把掀开一张白布,露出一张像染了墨汁一样的死人黑脸,七窍流着血,众人一片哗然。刀疤脸道:“老子湘西金刀门的!你们华山派不要脸,抢娘们抢不过我们,便施毒暗算我门中弟子!还不快偿命来!”华山派的弟子又惊又怒:“胡说八道!我华山弟子名门正派,岂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刀疤脸道:“你想赖账?没门!我有证人!”华山派的道:“你把证人找出来给我瞧瞧!”刀疤脸把另一张白布一掀,也是一具脸色漆黑、七窍流血的尸首:“瞧见了吗?证人都被你们灭口了!”华山派道:“你血口喷人!”两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起来。
龙海萍看他们剑拔弩张,迟早要打起来的样子,心里着急。她扭头看到街口有几个官差也在驻足观看,忙拨开人群跑到他们面前道:“各位官差大哥,那边有人要打起来了,你们还不快管管?”那几个官差抱着刀缩一缩脖子,事不关己地说:“这都是些江湖争斗,可轮不到咱们官府管。”说完,还嫌弃地瞅瞅龙海萍,一副怪她多管闲事的样子。龙海萍急了:“哎,你们官府不管,谁来管啊?”那几个官差见她纠缠不清,干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龙海萍愕然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离去,只觉荒谬到了极点。待她回头时,金刀门和华山派已经动起了手,剑来刀往,好不危险。龙海萍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就听身后有人悠闲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龙海萍回头一看,竟然是展云飞。她一下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不由沉了下去。
展云飞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眼睛望着打成一团的两伙人,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嘴里继续说道:“再说,你哪里管得过来呀!金刀门跟华山派,崆峒派跟青城派,点苍派和北海孙家……那叫斗得一个热闹啊!也不知道是谁,兴起这么大风浪来。”
龙海萍心里一动:“你是说有人挑拨?”
展云飞轻蔑一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江湖中人,争名夺利,谁跟谁不有点过节?更有些人,无非是想在英雄大会前先造点声势,却不知被人利用了,真是愚蠢至极!可笑可笑!”
龙海萍听他的话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思索道:“听展公子的意思,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展云飞皱了皱眉:“你怎么又称呼我公子了?咱俩虽未结义金兰,也算意气相投的江湖儿女吧?怎的如此生分?”
龙海萍看他仍是一如从前毫无嫌隙的感觉,不禁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你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怎么了?”展云飞一脸茫然,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怎么撇下我不辞而别了呢?”
龙海萍大跌眼镜:“我们不辞而别?”当时那动静还小啊?
展云飞挠头道:“我昨晚和双儿在船头饮酒,后来夫人也来了,说你们已经乘小船离开。我喝了几杯后便醉倒了……唉,酒量真是越来越差了……”
龙海萍将信将疑,但她是个不愿怀疑别人的人,沉吟了一下道:“你了解竹夫人和柳无双吗?你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吗?”
展云飞愣了下,脸一沉,道:“莫非你也像那些世俗人等一样,看不起红尘女子么?”
龙海萍不禁翻了一下眼,这人想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样反而倒证明他确实不是很了解竹夫人的背景,大概也算不上竹夫人的人。
展云飞急吼吼地解释道:“竹夫人当年可是有名的岁寒三友之一,你知道何为岁寒三友么?那要高风亮节的人才能担得上的!”
龙海萍不无揶揄地说:“如果岁寒三友的人勾结了蒙古人,残害汉人,你觉得他还称得上高风亮节吗?”
“你……你说什么?”展云飞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
龙海萍不想打击他,连她自己,对竹夫人的印象也有很大的矛盾。谈民族气节,她是日本人,更蒙汉两族都是无关;谈私人恩怨,岁寒三友之间的纠葛盘根错节,都有对错。若说她不好的地方,也只是在不够宽容,报复心太强……龙海萍此时不愿多想这个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便打断话题道:“你自己去跟你的双儿打听打听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告辞了。”展云飞忙道:“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龙海萍头也不回道:“是龙破天吧?”展云飞大奇,忙赶上几步,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龙海萍瞅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去问问双儿,她一定也知道。”
展云飞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眼见龙海萍走远,忙扬声道:“我现在就去找双儿。等我问清楚了,我再来找你!”说完,一转身,朝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