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萍微微放了心,回头一看,正看到挝靓花渣恶狠狠地瞪着她自己。她不禁皱了皱眉,只觉这挝靓花渣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她滥杀无辜,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却像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似的。经历了刚才那一关,她心中实是说不出的迷惘,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明明觉得挝靓花渣罪该万死,但真要见她有生命危险时,却又情不自禁挺身相救。难道,一个人真的会因为私情而放弃公义吗?
龙海萍心中踌躇彷徨,正拿不定主意,互听挝靓花渣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她抬眼一看,只见挝靓花渣脸色发白,眉头紧皱,虽咬着牙关,还是有痛苦的声音发出来。龙海萍猛然想到她被唐心影刺伤了,只怕伤得不轻,忙伸手在她腰间摸索,想找到伤处。挝靓花渣身子一阵颤抖,连带声音都有些发抖,急道:“你做什么?”语气却不复平时的凌厉,竟有些羞怕。
龙海萍已经摸到了她左侧肋下一片湿漉漉的地方,知道是伤处流血,不假思索地撩起了她的衣服,露出伤口。挝靓花渣惊叫一声,又急又羞地颤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龙海萍不耐烦地说道:“我能做什么?不就给你包扎伤口吗?你有止血药吗?”挝靓花渣脸烫得跟烧开了一样,小声道:“第四个格子里,有,有金创药……”龙海萍摸出药来,按住她腰部,挝靓花渣立刻像被烫着了一样,猛烈一颤,失声道:“不,不要……”龙海萍顿了顿,皱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女的,你怕什么呢?”说完,她将金创药倒在伤口上,又从自己衣摆上撕下几条布,打了结,在挝靓花渣腰上绕了几圈,仔细包扎好了。等她包好了,才发现整个过程中,挝靓花渣居然异常柔顺,一声没吭。
事实上,挝靓花渣一直处在一种恍惚晕眩的状态。先是龙海萍一句话让她陷入了迷惘,她自己也奇怪,是啊,对方也是女子,自己为何会如此害羞?而当龙海萍为她包扎的时候,需要从她前身环到腰后,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龙海萍的气息环绕了个结结实实,只觉浑身发软,心跳加速。她并非不经世事的女子,更何况早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如何不懂此时的感受是为何故?一时间,她的心有如枯井被投下了一颗巨石,立刻掀翻了往日的平静,混乱成了一团。
不,不,不!对方明明也是一个女子,自己怎会对一个女子生出这般男女之情?更何况,自己心心念念的应该是那个负心人才是啊!可是,可是……她的心头竟是从未有过的犹疑昏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龙海萍却是哪里知道挝靓花渣的千头万绪,她心头记挂梅吟雪,眼睛只盯着梅吟雪,终于见她睁开了眼睛,神色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梅吟雪望一眼挝靓花渣,再望一眼龙海萍,轻声问道:“你,你想怎么处置她?”
“我……”龙海萍迟疑着抓过梅吟雪的剑,蹙眉看着挝靓花渣,犹豫不决。
挝靓花渣方才还是心头火热,此时看到龙海萍拿剑相向,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登时浑身冰凉,她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当年负心人对自己的绝情翻脸的那一刻,只觉自己对龙海萍的一番真心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由绝望至极愤怒至极,张口大骂道:“姓龙的,你果真想杀我么?原来你跟那个混账王八蛋一样,忘恩负义、无情无义!该死的混账东西,你们都该下十八层地狱!都该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龙海萍被骂得心头火起,她腾地跳了起来,一剑抵住挝靓花渣胸口,怒道:“住口!你滥杀无辜,你才该死!”
“我就爱滥杀无辜了,管你什么事!”挝靓花渣歇斯底里地大叫。
“你,你,你!”龙海萍气得脸色发白,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恨意,一下提起了剑,指着挝靓花渣大吼道,“你承认郑老伯夫妇是你杀的了?”
挝靓花渣一时没想起她口中的郑老伯是指什么人,但她向来性子刚硬,此时更不会服软,不假思索地梗着脖子回道:“是我杀的又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龙海萍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喉头发甜,几欲呕血,她不知自己该一剑砍在挝靓花渣的脖子上,还是该一剑捅进她的心脏,但她看到挝靓花渣倔强的眼神,这一剑却是如何都下不了手。她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心中交战,忽然狂叫一声,挥手一剑劈在树干上,转身狂奔而去。
梅吟雪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长剑,伸指解了挝靓花渣的穴道,轻声道:“好了,她已经饶你性命,你自去吧。”
挝靓花渣虽气走龙海萍,心中却无半点胜利的喜悦,反倒一片悲凉。她听梅吟雪声音温柔,不似男子,疑惑地看她一眼,但心中仍想着龙海萍,竟没认出她是梅吟雪。
梅吟雪心中也是记挂龙海萍,转身向她离去的方向追去。
龙海萍一口气跑出树林,直冲上一个山坡,看到远处地平线已隐隐透出晨曦,这才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抱头痛哭了起来。她只觉对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失望,挝靓花渣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杀害郑老伯夫妇,为何自己还是不能替他们报仇?
龙海萍正哭得伤心,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上。龙海萍知道是梅吟雪,慢慢停止了哭泣,却不愿抬头,心头一片空虚茫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