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龙海萍想到自己这几天已经攒了好几件事情想要跟梅吟雪沟通,但梅吟雪都没有给她机会,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从赵敏提醒她之后,她也多了个心眼,不再将梅吟雪避开自己简单地理解成是对自己无声的抗拒,以至于梅吟雪还没做什么,她已经自己吓得落荒而逃,生怕越雷池一步。
但是,眼见明天就到潼关了。若是赵敏说的不错,或者在潼关会发生一些意外的转折,她必须得提前知会梅吟雪。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出了门,直奔梅吟雪的房间。
梅吟雪的房间还亮着灯,龙海萍轻叩了几声门框,里面传来梅吟雪疑惑中夹着警惕的声音:“谁?”
“我!”龙海萍担心龙破天派来守夜的人听到动静,压低了声音回答。
屋内半天没有反应,但她看到灯光在纸糊的门上映出了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个身影沉默着在门口伫立了良久,久久不肯开门,似乎在等着她自行离开。
换做以前,龙海萍十有j□j会黯然退下,但是这次,她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轻轻打开了。
梅吟雪一袭白色的中衣,黑发如瀑,袅袅婷婷地出现在门口。
她一手还握着门框,似乎随时准备掩上,迟疑地说道:“这么晚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龙海萍干脆地打断了她,也不经她的允许,闪身迈了进去。
梅吟雪还从未见她对自己态度如此强硬,有些愕然,一时竟忘记了阻拦。她呆了一呆,才突然回过神来,忙观察下门外动静,匆匆关上了门。
龙海萍已经走到屋里扫视了一圈,只见床上被褥整齐,显然梅吟雪还未就寝。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本《道德经》和几张凌乱的宣纸,大概是梅吟雪在抄写,但字迹亦是凌乱潦草,显示出主人抄写时的心绪不宁。
梅吟雪见她望着自己的字迹,脸一红,忙上前用一张干净的草纸盖在上面,强作镇定地嗔道:“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天都这么晚了,你该早些歇息……”
龙海萍轻哼了一声,掩饰不住委屈地抱怨道:“白天你理都不理我,我哪有机会跟你讲话?”
梅吟雪一怔,心里便有些惶然凄凉。她听从龙破天的建议,拉开与龙海萍的距离,却总是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伤着她。现在听她语气,仿佛已经受伤了,梅吟雪但觉自己比她还要难受几分。
龙海萍见她不安的神情,不由放柔了语气,关心地问道:“你的内力恢复了么?”
梅吟雪抿着嘴唇,垂着眼默默点了点头。
龙海萍放了心,点头道:“这就好。我是想告诉你,你们峨眉派的人可能已经等在潼关了,估计是来救你的,你要做好准备。”
梅吟雪愕然抬眼望她:“你怎会知道的?”
龙海萍道:“是赵敏告诉我的。”
梅吟雪蹙眉:“赵敏?”
龙海萍解释道:“据说她当年曾抓过六大派的人,对六大派的联络信号了如指掌。她说沿途已经看到你们峨眉派的信号了。你一直坐在车子里,可能没有发现。”
梅吟雪脸一红,最近她常常陷在自己的心事里,对周遭的一切都是置若罔闻,不知忽略了多少不该忽略的事情。想到有自己门派的人接应,她自是心安不少,但是马上想到这样一来,通过龙破天送龙海萍回去的计划可能有变,自己追寻杀父凶手的愿望也要落空,她的心又乱了起来,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龙海萍在她脸上没有看到喜色,已经大概猜出她的心事,忙安慰道:“吟雪,我们只是在潼关找机会摆脱龙破天他们的控制。到时候,我还是会陪你追查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梅吟雪心中一暖,忍不住抬眼望她,一见她满脸的诚挚,一股依恋之意便油然而生,望着她的目光也不觉变得柔情缱绻起来,只想她无论说什么自己都愿意顺从了去做。
龙海萍的心怦地一跳,从前她不敢正眼瞧梅吟雪的目光,那她现在眼中的那一抹柔情,可是有特殊的含义吗?
梅吟雪看她望着自己一动不动,突然惊觉室内的氛围变得暧昧无比,不禁大为羞涩,别开目光,小声道:“可是,可是,龙破天他可以命诸葛谦送你回去,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龙海萍一听大乐,难怪梅吟雪如此关心诸葛谦的伤势,原来是为了自己!她开心地几乎蹦起来,声音一下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嚷道:“谁说我要回去了!”
梅吟雪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生怕守夜的听到,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捂她的嘴。龙海萍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攥住了她纤细柔滑的手腕,喜不自禁地低声笑道:“谁说我要回去了?我不回去!我还要陪着你做好多事情呢!”
梅吟雪一时头晕目眩,只觉迷迷糊糊地想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一颗心却已经喜得砰砰狂跳起来。
这时,隔壁已经传来开门的声音。
两人知道她们俩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隔壁的人,同时一惊,龙海萍还握着梅吟雪的手腕,转过头去倾听外面的动静。
突然间,有人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客栈。
“啊!啊!啊!”有人跳了起来,惊恐地大喊,“门上有毒!救命——救命!我中毒了,我中毒了!”那声音一边狂叫,一边冲下楼去!
这声惨叫惊动了整个客栈的人,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杂乱的开门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