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着镜子照了一眼,叶翕音就发现,自己眉宇间似乎少了些女儿家的娇柔,凭添了几分英气。
原来景辰将她一对天生的清秀娥眉画成了挺秀的剑眉。这样一来她原本清秀温婉的模样被收敛了许多,成了活脱脱一个英俊小公子了。
叶翕音转身出来,对立在门边的景辰笑道:“你这个眉画的真好,这下可当真认不出来了。”
“嗯”景辰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却仍在她脸上流连,稍刻,低声道:“你随我过来。”
叶翕音不晓得景辰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走到桌边,景辰把书灯的纱罩取下来,白色蜡烛燃了半宿,淌下来许多消融的残蜡,眼泪一样软软地摊在烛台上。
景辰伸手拿起一块残蜡,掰开,取出里面最软的一点蜡芯,在拇指间轻轻地捻了捻,抬手轻轻地捏在叶翕音的耳垂上。
这样突然的触感让叶翕音微微一惊,就算叶翕音再不经人事,与一个男子这样近距离又如此近的碰触,脸颊也禁不住烧热起来。
叶翕音怕被景辰发现,赶紧低下了头。
景辰的手指轻轻捻动耳孔上的蜡,眸光一丝不落地将她眼下的娇羞模样尽数收入眸中。
叶翕音越发觉得痒痒的,只觉景辰的手指在自己耳朵上停留了许久,忍不住往旁边地躲了一下,小声问了句:“好了吗?”
“嗯”景辰低应了一声,刚欲放下手,眼角却向门口处迅速一扫。
眸色微沉,刚松开耳垂的手却转而伸向了叶翕音的后劲。
景辰微微倾身,语声低柔:“等等,你后面的领子没整好。”说话时,不容质疑地抬起双手,环向叶翕音纤细的颈项,将她脖子后面的领子细细地理好。
景辰与叶翕音面对面站着,抬起的两只手臂同时环在叶翕音的脖子,景辰微微将脸偏向一边,看着叶翕音后领,而叶翕音为了让景辰看得清楚,便将头低了下去。
景辰原本就比叶翕音高很多,又伸出双臂将她环着,距离稍远一点看,他俩的这个姿势就像是叶翕音的额抵在景辰的胸前,两人相拥在一起的错觉。
门口有人影晃了一下,景辰才缓缓地放开叶翕音,重新看着她,满意地点了下头:“现在可以了。”
叶翕音听见他这么说,如获大赦,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笑道:“多谢你啦,我都忘了还要贴耳洞这回事。那,时辰不早了,我该出门了。”
景辰没再开口,只轻轻地点了下头,静静注视着叶翕音转身离开。
娇影消失在视线里的一瞬,入鬓长眉微微一拧。
恰卫小海拎着食盒上来送早饭,将食盒轻轻放在临窗的小桌上,抬眼就对上景辰一对如覆了霜的眸子。
卫小海吓地登时打了个激灵,心里暗道:刚才还晴空万里呢,怎么转眼就乌云蔽日了?
“一会儿我要出趟门!”景辰声音凉凉的,面无表情地在桌边坐下。
卫小海边盛粥饭,边小心应对:“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少爷今日出门是骑马,还是……”
“备车!”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叶翕音出门应征的这一日,是个秋水长天,湛蓝若梦的好天气。
由叶家老宅所在的曲罗巷里走出来,刚转上瑞长坊的官道,叶翕音就听见有马蹄声音渐近,在她的身侧渐渐地慢下来。
叶翕音一回头,就看见了景辰的车轿。
卫小海架着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住,墨绿色绣兰草金线纹的轿帘卷起来,景辰向车下的叶翕音递出手:“我恰好要出门办事,顺路送你一程。”
叶翕音却微笑摇头:“我要去的店铺不远,就在前面的镇子上,而且今天的天气这么好,走走路挺舒服呢!”
见她这样说,景辰便不再坚持,只淡淡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便命卫小海驾车先走了。
车子重新驶起来,卫小海忍不住开口道:“少爷如果舍不得叶姑娘出去做事,直说就是了。反正她是你未过门的夫人,只要你一句话,她还不得乖乖听话待在家里。”
“再者,少爷又不是养不起家,要是换成别的女子,跟少爷这样的男子订了亲,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叶姑娘却还……”
“你怎么废话越来越多!”景辰不耐地低斥一句,伸手拉了下旁边的银钩,车轿帘子瞬间垂了下去。
卫小海吐了吐舌,乖乖闭上嘴,正准备专心驾车,却听背后的车帘内传出景辰微沉的问话:“冷伯之前有没有查过那个叫叶清的来历?”
卫小海立刻点头:“查过,叶清就是个没人要的小乞丐,少爷跟叶姑娘定亲时,他才被叶家收留没多久。少爷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
“没事”景辰垂下眼帘。
略顿了片刻,卫小海听景辰没再说话,忍不住道:“叶清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前阵子非缠着要跟我学功夫,还挺能吃苦的。马步一扎就是几个时辰,我问他为啥非要学功夫,他说他要变得的很厉害,以后好保护姐姐,我先前还以为他说的是他亲姐呢,后来才知道,他说的姐姐就是叶姑娘……”
“以后,不许他轻易上楼。”
景辰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不悦。
卫小海愣了愣,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早晨他去取早饭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叶清从楼上下来过……
脑中似乎瞬间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卫小海顿时恍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