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在家无事可做,捉鸟、滑冰这等事情从小玩到大,已不稀奇。
他想和一群朋友去省城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他父亲怕他在外惹事,不准他出去,在各处收集了四十余本中外名著,令他在冬闲期间读完,还在省书法协会请了一位书法老师,每周来家辅导他练习书法。
乔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均已成家,所以对乔梁从小娇惯了些,家里外面没受过半点委屈,乔书记自愧对他疏于管教,到头来书没读好,身体素质也不行,所以为他制定了详细的煅练与学习计划。
乔书记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将他也叫起来,一起在盘旋的山路上跑步
六点半吃早饭,早饭过后,乔梁要做些家务活儿,要把家里的水缸挑满水,劈出一天用的柴。
九点准时练习书法。
下午读书,写读书笔记。
晚上乔书记下班回家要检查。
乔梁虽然比较顽劣,但是很怕他父亲,乔书记在这个镇子里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颇有威严,所以乔梁的假期过得很充实。
临近年底,实在憋闷,便怏求父亲准他去县里大姐家住几日,乔书记见他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就答应了。
乔梁大姐在县一中教书,姐夫吴宪成在县文化局工作,吴宠成头脑灵活,改革之风刚刚吹进县城,就在县农贸市场开了一间综合商店,什么挣钱就卖点什么,年底正是生意兴隆忙得不可开交时候,吴宪成准备进批年货,正愁人手不够,乔梁来得很是时候,他打算让乔梁帮忙跑趟货。
大姐担心地问“能行吗?他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事情。”
吴宪成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早点厉练厉练也是好事,况且都是我常跑的路线,让军子带上两个人帮他,没什么不行的。”
乔梁正想做些有趣的事儿舒展一下,便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按照姐夫要求的质量数量价格,在和吴宪成生意来往的那几家店都找买齐了,拿货还算顺利。
这次进的货主要是猪肉和布匹,县城里流行起一种锦丝刺绣的绸缎,女人们用来做成棉袄和外衣,端庄不失妩媚。
所以这次就进了各色的绸缎,估计在年前会大卖。
吴宪成在进货上眼光还是不错的,从来没有失过手,他进的货总是供不应求,比县里几家国营商店卖得还好,主要是价格优势,吴宪成尽量压低成本,以获取最高额的利润,压低成本的主要环节是降低运输成本,吴宪成的货物运输主要走火车,他当然不会选正规渠道进行货物托运,那样成本是很贵的,他找关系打通了一条铁路线路,每次都是将货物带入乘客车箱,一年节省下来的运输费用可观,加上县城里私人商店还没有几家,所以这两年吴宪成着实挣了不少钱。
按照姐夫的交待,乔梁他们要在省城乘晚上九点那趟慢车。
他们一共四人,带了半人高麻袋二十来个,火车进站后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二十来个麻袋搬上火车,所以需要提前进站候车。
在进入站台的时候,便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要求去办理行李托运,乔梁一时呆住,没想到还会出差子,姐夫说得很简单啊,按他说的办应该能进去。
乔梁忙向工作人员透漏“是吴宪成的货。”
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谁的货都得买票。”
乔梁有些着急“你新来的吧?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进的啊!”
那工作人员更生气了,愤愤地说“再这么说话让你人都进不去,你是想把以前的票都补上?”
乔梁在家从来都是诸事顺利,即便有麻烦,也会有人为他摆平,在省城人地生疏,找谁去,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军子将他拉到一边说“打点一下吧!”
乔梁从没做过低头献媚阿谀奉承之事,他很不情愿做这等讨好别人的下作事,也做不来,可又没有别的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乔梁红着脸,硬着头皮凑过去,低声下气,好话说尽,百般怏求,又塞过去两盒好烟。
那人撇撇嘴角,方才放行“告诉你啊,上车补票。”
乔梁点头哈腰地应着。
四人来回几次将货物搬进了站台。
过了一会儿,火车进站了,军子领两个人第一时间冲上火车,乔染和另一个人在下面抬着往上递。
军子两人在上面接住麻袋迅速往车箱里面拽,放在坐满乘客的硬座下面,时间容不得半点喘息,二十来个麻袋装上车,乔梁已是汗流夹背,火车还有不到一分钟就开了,乔梁快速地冲上火车,车门关上,徐徐起动开走了。
乔梁松了口气,四人安顿好货物后,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首先四人要分片就坐分段看好车箱内的货物。
第二要在午夜火车到达县城后的五分钟停车时间内快速地把货卸下,这过程必是十分消耗体力的,需拼尽气力才能办到。
第三万一时间紧迫货物没来得及全部卸下就留下军子在车上,在下一站卸货。
第四在火车到达呼塔县前一站塔源时就要提前准备,把货物集中在车箱两端近门的过道上。
计划制定完备,四人方才分头入座。
经过上车时一阵激烈的搬运,乔梁已累得筋疲力尽,他瘫软在座位上喘着气,闭上眼睛斜靠在背椅上打盹。
迷糊间听到有人喊“这些都是谁的东西?”
列车员发现了座椅下面的货物,用脚踢踹着那些袋子并高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