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貉在青色的瓷瓶底部轻轻一拍,一枚青色的丹药便从瓶口飞出,落在了龙貉的手中。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龙貉无奈,只得将青色丹药放回瓷瓶当中,将自己的衣袍稍作整理。
“嘎吱”屋门被打开,闯进一个神态有些慌张的妇人,年纪约莫四十,身材匀称,皮肤依旧白皙水嫩,垂下的裙摆绣着水纹。
“貉儿,你爹又打你了,还疼吗?”妇人哽咽着走到龙貉面前,用手摸着龙貉的面颊,眼眶里已经涌出了泪水。
“娘,我没事的”看到是母亲前来,龙貉稍显慌乱,手臂垂在袖子,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嘴角一阵抽搐。
一直以来,母亲的性格就比较温和,在强势的父亲眼中,母亲甚至有些软弱。身为名门之女,母亲并没有那种尊贵者的气质和威严,反而如同春天的朝阳,平和中蕴藏着温暖。
因为自己被父亲责罚,母亲的眼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次。
“貉儿,让娘看看,又伤到哪了?”
“没事,娘,都是貉儿不好,惹爹生气,让娘担心了”龙貉不敢去看母亲泪眼莹莹的面庞,只得别过脸去,垂在袖子里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握紧。
“貉儿,这不怪你,娘知道的”妇人将龙貉拥在怀里,声音里有无奈、悔恨。
龙貉没有说话,他感受到母亲颤抖的身躯,对他而言,母亲的爱护一直庇佑着他。怎奈生于此地,便意味着失去了选择的自由。母亲当初如此,自己也是一样。
龙貉还记得那个秋夜,月光朦胧,他刚满五岁,随母亲在后山花园中漫步。
母亲喜欢鲜花,喜欢看一朵朵的鲜嫩的花蕊在阳光中绽放,在月色中沉眠,也喜欢看秋天凋零的花瓣从空中自由落下,仿佛舞动的精灵。春天观赏黄灿灿的迎春花,夏天观赏红彤彤的荷花,秋天则是在菊花中徜徉,冬天陪着大学,赏寒冬中的腊梅。
嫁给父亲后,母亲便亲手在妖兽山这一方穷山恶水中打造了一处院落,种上了繁多花草,算起来,与龙貉同岁。
龙貉坐在花丛中,胖胖的手掌里托着一片紫色的花瓣,那是紫罗兰,一种夜半时分才盛开的奇异花朵。
母亲就站在龙貉的旁边,一席白衣,宛若天仙。
那一晚,母亲跟龙貉说了很多,关于家室,关于自己,关于过去摇摇欲坠的记忆与梦。
母亲姓芝,单名一个兰字,寓意芝兰之室,玉树陈香。芝家虽算不上一方大势力,但也在莫罗帝国有几分威名。芝家世代耕种,精通于花卉培育之术,所种植的花卉艳丽无双,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芝家独有的秘法,芬芳浓郁。更有甚者,花卉蕴含天地灵力,稍加时日便能成为灵花异草。
作为芝家的长女,母亲如同现在的龙貉一般,从出生起就承担了家族延续的一部分责任。或许是天命使然,母亲在花草培育的天赋高的吓人。
出生时分,整个芝家的花园里百花怒放,即使是夜间开放的花卉,也竞相绽放,浓郁的花香飘散几百里,天空中白云汇集,组成一束巨大的花卉形状,久久不曾散去。
此事,在莫罗帝国引发一阵热议,人们都说,芝家降生了一位花仙子,面若桃花,柳眉樱口,眨眨眼便有无数花瓣飘落,吐口气便能异香阵阵。
芝家也是惊讶于芝兰诞生时的异象,认为是天意,芝家兴盛在望。
芝兰也没有辜负芝家的期望,从小便展现出了恐怖绝伦的天赋,无论多难的花卉培育秘术,芝兰都能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就连芝家最难的仙草之术都学了七八分,颇有几分一往无前的气势。
但仙草之术已经蕴含了一丝天地至理,芝兰并没有完全参透其中奥秘。
在芝家人震惊与赞叹的目光中,芝兰渐渐长大,逐渐成了翩翩少女。每日里,芝兰不再修习仙草之术,而是亲手拿起花种,埋进土壤里,然后浇水,如同种植庄稼的普通农夫。
芝兰慢慢长大,出落得清水芙蓉,在阳光下掠过,便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更重要的是芝兰自己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媚,芝兰周身都环绕着悠然恬淡的气息,话如清风拂面,眸若碧波秋水。
芝兰的存在,让芝家的大门热闹了起来,每日都有来自莫罗帝国的慕名之辈前来拜访,他们之中,有位高权重的将相之子,也有名门望族之后,更有很多洒脱的青年之士独身前来,希望与芝兰相会一场。
但是,芝兰宁愿将时间花费在花草之上,也不见任何前来拜访的人,哪怕他们身后势力雄厚,哪怕芝家人苦心劝解,芝兰仍旧不为所动。
幸亏芝家有几分势力,前来拜访不得的众人虽感不快,最多暗自嘀咕几句,也不敢多做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芝兰二十岁,直到龙川的出现,打破了芝家的安稳,也打破了芝兰平静的世界。
一直以来,芝家以培育售卖花草为生,声音不仅遍及莫罗各地,就是在其他帝国范围也有所涉及。做生意,除非你像皇室、林家那种只手遮天的大势力,控制了某一领域,不然的话就少不了竞争,芝家也是如此。
与芝家同属莫罗帝国的参家,同样经营花草生意。但是近些年来,由于芝兰的存在,芝家花草培育水平大幅提高,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家慢慢开始倾斜,参家生意不好做了。
参家家主是位狠毒之辈,平日里与芝家竞争手脚便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