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最小的儿子,出生两年后父皇便驾崩,全靠哥哥给予他父爱的感觉,最后却因为赫连裴朔渴求长生不老,听信方士的话,说什么北方有五彩之气,若不是皇族之人,也就是赫连裴朔最亲近的人前往压制,便会有真龙觉醒,取代大岳,因此赫连裴朔才在心慌之下将他送去了北方。
可是,如果当初她能够拦得再决绝些,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这档子事。
太皇太后看着赫连裴楚,渐渐地,他尽然放肆的哭了出来,对不起,是他没有守护好离央,是他把她弄丢了,他对不起宋捷,对不起宋宗钺,更加对不起离央,他该怎么办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所有的事都无法解决了,那么,就这样死去,也许亦是一种解脱呢。
夜色下,赫连裴楚的哭声越来越大,七尺男儿竟然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
这个夜晚,在太皇太后默默的注视下与赫连裴楚的哭声中结束,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站在她身旁,默默看着这一切,只听太皇太后突然带着哭腔道:“哀家的楚儿,早就已经不在了。”
宫女过一会儿才发现,太皇太后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过了很久太皇太后才道:“回去吧,不必再看了。”
赫连裴楚仍旧没有发现太皇太后来过,宫女就这样搀扶着太皇太后离开,袖中还装着方才太皇太后准备的用来给摄政王殿下消肿的药,只是不明白,为何太皇太后都走到了,却不将这药交给摄政王殿下。
次日,因为赫连裴楚的吩咐,全城各处都开始张贴布告,布告上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悬赏百两黄金,所有的百姓都在议论,不知道是哪位贵人这么大手笔,用黄金百两来找人。又或者,这画像上的女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值得官府下这么大的血本。
此时此刻,正值辰时,街上的行人此刻是最多的。云廷正在布告栏旁指挥者官兵张贴布告,见旁边的百姓指指点点,脸上不禁泛起一层担忧,这样贴布告,真的有用吗?
可是,赫连裴楚的心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离央去了哪儿了,如今贴布告,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官兵贴完了布告,回禀云廷可以去下一处了,云廷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走。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时而为布告驻足,时而指着布告上的人议论纷纷,云廷满怀心事的向前走去,实在不敢指望这布告能有什么效果,却在突然抬头的那一刻,看见了一个女子正站在他的面前,直直的看着他,那人正是离央,此刻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云廷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离央,使劲眨了眨眼睛,离央身上仍然穿着那日逛灯会的衣裳,他怔怔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赫连裴楚找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自己回来了?
只是离央脸上并没有见到云廷的喜悦,相反,她的眼睛里,是一种失望与痛苦,在看见云廷的那一刻,眼里甚至泛起了泪花。
云廷看见离央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直到身后的士兵突然道:“大人,这不就是画像上的人马?”
云廷随即反应过来,要是就这样承认离央便是画像上的女子,实在是有损离央名誉,便厉声道:“胡说八道,面前这是淳元郡主,画像上的人只是与郡主长得有些相像罢了,正是她冒充郡主进了行宫,才会惊到了太皇太后,不然,郡主好端端的在这儿,为何还要你们粘贴布告,难道是为了抓郡主不成。”
幸亏云廷机灵,三言两语便将这几日来赫连裴楚不寻常的举动盖了过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一个与淳元郡主相像的女人假装成淳元郡主进了行宫而已。
云廷言罢连忙迎到离央面前去,行礼道:“属下见过郡主,郡主怎么亲自来了,这些杂事,不必劳烦郡主费心。”
离央眼神空洞的说道;“回去吧,我现在,真的很累了。“
云廷虽不知道是为何,却连忙让开一条路来,离央就这样走在云廷的前面,步子虚浮,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云廷心里琢磨着,想要问离央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却碍于街上人多眼杂,又见离央的神色不对,便忍着没有开口,只是招来一个官兵,吩咐将他方才的意思添到布告上去,然后就紧紧跟着离央,唯恐她再一次走丢。
云廷就这样一路护送着她回了扶苏苑,赫连裴楚宿醉未醒,云廷去房间唤了他他才起来,一起来便看见离央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原本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大半,惊道道:“离,离央!”
离央平静的看着赫连裴楚,半晌才道;“喝酒了吗”
不是询问,也不是厌烦,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赫连裴楚缓缓点了点头,问道:“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赫连裴楚没有急着问离央是怎么回来的。只是问了一句,这两天,你去哪儿了,然而,一句话已经包含千言万语,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这几天,我找你要找疯了,是他不好,才会让她被人掳走,都是他的错。
离央看着他,眼里是一潭死水,缓缓道:“不知道。”
赫连裴楚急忙又问道;“那究竟是谁带走了你,你又是怎么回来的,这几天,你一直都在城内吗?”
离央很少看见赫连裴楚这么紧张,因为赫连裴楚早就是个成熟的人了,他一向很沉稳,很少这般惊慌失措。
“是。”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