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女,你怎么样了?”曲蛾急忙上前。
“我没事。”
郑芙后背的衣料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背上血肉撕裂绽开,曲蛾看得心惊,将她扶到车里去。
关上车帘,舞雩风帮着曲蛾一同替郑芙换衣,清理伤口。
下一刻,舞雩风张大了嘴,双眼发红,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恐怖的伤疤!
曲蛾早已知晓郑芙的遭遇,亦有些心痛,更不要说她了。
迟疑片刻,舞雩风赶紧同曲蛾一道,为她清理。
可郑芙后背的刀伤太过严重,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没有尽时,此刻她脸色发白,毫无血色。
曲蛾急得大喊“血止不住,该怎么办啊?”
“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原是宋城隅在车外说话。
舞雩风稍稍掀开车帘,宋城隅背对着马车,手中拿着一撮草药,递到车帘边,“小蓟,行走江湖的好药,刚采的。”
“多谢。”舞雩风接过,用手碾碎,曲蛾再替郑芙擦除血液,舞雩风将草药敷在了她的伤口上,而后撕裂衣裳的布条,替郑芙包扎固定,又帮着她穿上衣服。
郑芙调息片刻,走出了马车,“若不是你,我们今日只怕是凶险了。”
宋城隅朝她笑了笑,将寒光递给她,“能为这么美的三位姑娘拼杀,传出去倒是一段佳话。”
曲蛾翻了个白眼,舞雩风则早已习惯了这等风言风语。
林中一阵,几人同时看向声源。
“看来你们的计划不太周密。”宋城隅向前数步,挡在三人之前,“幸好你们遇到了我。”
“是谁?快出来,莫要装神弄鬼。”曲蛾大声喊道。
随着那人渐渐现身,舞雩风的神色愈发愤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话。
“你还敢追过来?”
舞雩风在场,原本就是楚轲猜到的,只是现在为时已晚,有了宋城隅,他不一定能将郑芙带回去。
“我应承了太子,便要做到。”楚轲褪去往日的痞气,此刻的眼神更似利剑。
两双一模一样的杏眼对视着,舞雩风再流不出眼泪,也无话可说。
“荆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宋城隅负手抱剑,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楚轲看向他“我没想到你的目标是她,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秦王,还是秦相?”
“秦人太蛮横,我可不敢替他们做事。”宋城隅立刻摇了摇头,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郑芙,“我为她娘家人卖命,此刻只好为她卖命了。”
楚轲皱眉“娘家人?”既然不是要嫁给姬丹,那郑芙何时有过婚约,他为何不知?
宋城隅故意说出来,本来想以楚国的势力警告楚轲,但转念一想,郑芙与李园的约定是秘密进行的,还是不要多说的好。楚轲应该不会深究郑芙的身世,即便他知道了,在楚国的地界,他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呃……好像说漏了嘴。”宋城隅尴尬地笑了笑,而后神色一凌,“我们不如直入正题吧。”
“你打不过我。”楚轲是笃定的语气。
“你我还未真正交过手,这样下定论,为时尚早。”宋城隅侧头看向身后三人,“你们到马车里去。”
“他很厉害,你千万要小心。”舞雩风说话的时候,已经没了温度。
郑芙往前走去,宋城隅抬手拦住她,收起笑容,正色拔剑,沉声道“这是男人的战场。”
“……好罢。”郑芙后退几步,没有要进马车的意思。
二人相向而奔,刀光剑影,血色立现。
一阵激烈搏斗之后,两人均受重伤,宋城隅嘴角有血,以剑杵地,强撑着单膝跪地。
倒下的人是楚轲,其面色有些不对。
“你……”
“我带着任务而来,只好行此不义之举。”宋城隅跪坐在楚轲的身边,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低头轻笑,“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陪荆兄好好战一场。”
舞雩风远远看着他们的情况,问道“他怎么了?”
“大约是中了麻痹之毒。”郑芙道,“小蛾,去扶一扶宋公子,我们不能再拖了。”
曲蛾先将宋城隅扶到马车上坐下,舞雩风走到楚轲身边,低头看着他青紫的脸色,问出那句早已想说许久的话。
“你……可曾对我有过分毫的愧疚之心?”
即便楚轲暴露了自己,亦不曾向她解释过分毫,宛若陌生人一样,他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
楚轲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好,好啊……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天涯陌路,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哥哥!”
舞雩风决然转身,大步远离。
“你呢……”楚轲再次睁眼,看着郑芙,“你要同我说什么?”
郑芙站在冷风之中,肩上的狐裘轻轻摆动,神色漠然。
他于她,只是一个相处了九月的陌生人罢了,或许一开始对他渐渐生出些信任,可那晚他举动僭越,她再也无法相信他。
“无话可说。”
冬风之中,有一个人躺在雪地上。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马车向西而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郑芙坐在车帘外,充当了马夫的角色,曲蛾唯恐她身体受不住,坐在她身侧照应着。
车内,舞雩风细心地替宋城隅包扎伤口。
看着她一绺一绺地撤下自己的衣摆,宋城隅忍不住轻笑出声。
舞雩风抬眸,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