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四五个黑衣人一股脑闯了进来,看到床上凌乱的被褥,举起手里的刀对着床榻就是一阵狂砍乱戳,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
嬴政站在角落,神色淡然地看着几人的行动。他分明刚刚才开始对赵国下手,这些人怎么像是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一副不将他乱刀砍死便不罢休的模样?
几人终于停下,黑暗中有人幽幽开口。
“你们赵人真是喜欢自相残杀。”
“谁?!”一人警惕地回头四周观望,其余几人闻声也在屋子中四处搜寻,久久没发现他就站在床榻旁边的阴影处。
他竟这般没有存在感?这批刺客的质量属实太差了些。
嬴政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情窝火,现在这群人又是这种无比平庸的表现,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脾气上来了,总要找人撒气。
“还有人么?”嬴政问。
其中一人终于看到站在阴影里的嬴政,举着刀大喊“他在这里!”
只一瞬间,嬴政近了那人的身,两指猛地刺入他的咽喉,黑衣人瞪大眼睛,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嬴政夺过他手中的刀,依次解决剩下的人,本想留个活口,奈何最后一人见情势无法回转,咬舌自尽了。
武艺不行,忠心倒是可鉴。
嬴政扔下手中带血的刀刃,从窗口一跃而出。这客栈是留不得了,正好换个住处。骑上铜爵,呼啸而去。
一刻钟后,嬴政到达目的地,敲开府邸的大门,两个睡眼惺忪的小厮开门相迎,其中一人问道“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啊?”
“叫醒你们主子,就说秦国故人来访。”
听到“秦国”二字,小厮们瞬间精神不少,一人小跑着进了院门去传话。
片刻后,嬴政被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看来后半夜他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
郑芙一早起来,寻思着怎么去见赵嘉一面。
她还是觉得昨天的宴席太过奇怪,赵嘉不可能这么轻易窥破她的身份。
难道和她进邯郸宫前与嬴政在客栈遇到的那几个跟踪者有关?可这于理说不通,那几个人分明就是从函谷关一路跟着他们到邯郸的,且不说赵嘉并没有参与函谷关之战,他又怎能未卜先知料到他们会去邯郸,倘若回了咸阳,那几个贼子便要无功而返。
不过眼下没有名目,她的身份又是秦王的夫人,这般堂而皇之去太子宫,定然会遭人非议,打乱计划部署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晚些去与嬴政见面的时候听听他怎么说再做下一步行动吧。
晌午。
郑芙换了身常服,让曲蛾拿着装有太阿的盒子,又带了身衣裳,以去舞阁看舞的名目出了邯郸宫。
事实上,她的确想去看舞。
正好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她,也好行事方便。
不多久,马车门口。
郑芙的小厮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姑娘,几位客?”
“两位。”
“好嘞,这边请!”
走进舞阁的时候,曲蛾小步加快速度,跟上郑芙,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三个人。”
郑芙点点头,招呼小厮“替我们择个偏处的桌子,要看舞看得真切的。”
“包在小的身上!”
二人落座,郑芙随意点了一壶茶。
此刻几名舞女身着艳丽的服饰,正在台上翩翩起舞。分明都是赵国的靡靡之音,可在这里的就是与宫廷里的不一样,许是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心境也跟着舒畅起来。
“小蛾,可注意到他们是何时跟来的?”郑芙面色如常,看着正在跳舞的姑娘,好像在与曲蛾讨论她们的舞姿一般。
曲蛾点点头,又假意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舞女,笑道“从我们出使节馆便一路跟随了。”
“那便杀不得了,要想别的法子甩开他们。”郑芙埋头思索。
想获得理想结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并非常理的办法。她要好好想想,嬴政小时候是怎么教她坑人的?
正想得出神,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她的思绪。
赵迁。
“快点把舞雩风叫出来,本公子要与她一起用膳。”赵迁年纪虽小,却一副花天酒地世家公子哥的样子。
的小厮无所行动,赵迁大怒“快去啊,信不信我叫人!”
“小公子,我们这里有规定的,若舞女不愿意,不必要见客……”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舞女不就是跳舞给人看的,能有多高贵,难道你们还要供着不成?!”
“公子,小的们只是执行上头的命令……”
“哈哈哈……上头?就你们这种小舞阁,本公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多少个上头?来人,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
一间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响了起来。赵迁带来的五六个侍从在屋内一阵胡搅蛮缠,甚至不顾周围是否有人,见东西就砸,惹得屋内一片混乱。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想来已是惯犯。
殊不知在赵王面前天真烂漫的孩子,出了邯郸宫便成了这般凶恶之人。怪不得嬴政要扶持他做太子,这般胡闹昏庸,果真是亡国的不二人选。
不能让他继续这样破坏下去,郑芙看向不远处的赵迁,高声道“七公子真是好兴致,一个小小的舞阁也值得你这样大费心思么?”
闻言,赵迁转过身来,脸上尽是狰狞之色,看到郑芙颇有几分诧异,但还是恶狠狠地说“这里是赵国,可不是你们楚国,彭城公主你最好不要坏我的好事